我真的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保安都沦为高危职业了。前几日路过小区岗亭的时候，瞧见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叔正在打瞌睡，突然对讲机“滴滴”地狂响起来，把他吓得整个人一下子弹了起来。后来物业经理跟我说，这个岗位都已经换过6个人了，最年轻的才42岁。

这事儿得从手机里的定位软件说起。现在保安上班得先上交手机，安装一个能监控走路步数的APP。你以为巡逻就是四处随便走走？每栋楼下面都藏着电子巡更点，哪怕是半夜三点也得准时去“打卡”。我认识一个00后的小伙子，才干了两天就辞职了，他说：“送外卖超时就扣5块钱，漏刷一个巡更点却要扣50块，黑灯瞎火的找不着巡更点还得挨骂。”

最绝的还得是那个会打小报告的对讲机。有一回凌晨两点我去取快递，看到保安老李正在岗亭揉腿呢。刚坐下三分钟，对讲机就自动报警：“07号岗静止超时。”第二天公司就通报他“消极怠工”，老头气得当场就把工牌给撕了。现在这些智能设备，比黄世仁家的账本还苛刻。

以前夜班保安还能看看剧来打发时间呢，现在连上厕所都得扫码计时。系统规定每小时必须走满2000步，坐超过十分钟就要扣分。有一次下暴雨，新来的保安躲了会儿雨，全勤奖就这么没了。你说这哪是在招保安啊？分明是在找特种兵。

三线城市3500元的工资看起来还可以，可这钱挣得比外卖小哥还窝火。送外卖闯红灯那是自己的选择，当保安连系个鞋带都会被系统记录。上个月有年轻人来应聘，听说要安装五个监控APP，转头就去注册美团众包了。

这些“智慧管理系统”说是防止偷懒，实际上是把人都给逼走了。技术原本是应该让人轻松一些的，可现在倒好，巡逻路线精确到米，休息时间精确到秒。物业经理还洋洋得意地跟我说：“这套系统节省了30%的人力成本。”可问题是，剩下70%的人也都在打算走人啊。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真有小偷来了这些设备根本就不管用。上周隔壁小区被盗了，监控室的值班员当时正忙着完成系统规定的每小时20次屏幕切换任务呢，硬是没发现爬墙的贼。科技要是用错了地方，就好比给自行车装上飞机发动机，看着很高级，骑起来却能把人累个半死。

现在岗亭里就剩下两种人了：五六十岁玩不转智能机的老师傅，还有等着混实习证明的学生。年轻人心里都有本账：送外卖被差评顶多就是生生气，当保安被系统盯上能气出心脏病来。

说到底，不是年轻人吃不了苦，而是没人愿意当人肉监控器。你把活人当成零件来用，零件就会自己去找新的机器。那些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智慧系统，正在把一份普通的工作变成电子牢房。下次看到招聘广告上写着“现代化管理”，可得小心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