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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后我6年没回娘家,大年初二刚到村口,就被两个弟弟拉住了
坡上开心奔跑


绝响的春节

大年初二,我刚到村口,就被两个弟弟拦住了去路。

"哥,你别进村了。"老三周建国低着头,声音里有股说不出的哑。

"咋的?六年不回,我连自家门都进不得了?"我把烟头捻灭在雪地里,一时心头火起。

老四周建设没吭声,只是眼圈红了,那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哥,你真的要进去啊?"老三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地方,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

北风呼啸,吹得我脸颊生疼。我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这是去年在县城百货大楼买的,花了我整整两个月的利润。

"让开。"我低声说,"大冷天的,先进屋再说。"

兄弟俩对视一眼,无奈地让出了路。

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围坐在一起晒太阳。看到我,他们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窃窃私语。我听见有人说:"那不是老周家的大小子吗?这些年在县城混得不错啊,瞧那一身行头。"

我叫周建民,1965年生人。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小山村时,我正当青壮。父亲那时已经走了,是个老工伤,厂里给了一笔小小的抚恤金,全被我攒着做了本钱。

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三兄弟拉扯大,靠的是在生产队里一年到头的辛劳和晚上纳的千层底。八十年代初,我借着改革的东风,第一个走出了村子,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赶上了城市建设的好时候,没几年就在县城站稳了脚跟。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却比我记忆中更加萧条了。记得小时候,这条村路上,一到傍晚就热闹非凡,大人们扛着锄头回来,孩子们追逐打闹。如今,路边的水泥路已经裂了缝,长满了野草,几家破旧的土坯房无人居住,倒是远处新起了几栋砖瓦房,却也显得格格不入。

六年前,母亲病逝。那时我刚贷款买下县城一处新铺面,正是周转困难的时候。母亲那场风波一过,我与两个弟弟因宅基地和责任田的分配闹了争执,一怒之下再未踏进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你媳妇没跟你一起回来?"老三跟在我身后,打破了沉默。

"她回她娘家了,说是明儿个就过来。"我随口应付着,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前方。

老家的院子在村子东头,是爷爷那辈盖的老房子,黄泥墙,青砖瓦,在当年也算是村里数得上的好宅院。每到冬天,大雪覆盖了整个村庄,唯独我家的烟囱里,总是冒着袅袅炊烟,那是母亲在为我们准备热腾腾的饭菜。

"咱娘下葬那天,你转身就走了。"老三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责备,"连碗饭都没吃就走了。如今咱家的院墙都塌了半截,你倒风光回来了。"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口。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推开他们,大步流星地朝村里走去。

雪后初霁的村庄静得出奇,偶尔能听到几声鞭炮响,预示着新年的喜庆。几家炊烟袅袅,唯独我们家的烟囱冷清得刺眼。

拐过村子里那口老井,我们家的院子就在前面不远处。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年在这口井边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和村里的妇女们闲聊家常。冬天井水冰凉,母亲的手冻得通红,却从不叫苦。

"建民,你还记得吗,你上初中那年,娘为了给你凑学费,大冬天起早贪黑在这井边给人洗衣服,一个月下来,挣了八块钱。"老四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我心头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推开斑驳的院门,我愣住了。曾经生机勃勃的小院杂草丛生,母亲精心侍弄的那几棵月季早已枯萎。堂屋门口,母亲常坐的那把藤椅依然在那儿,仿佛她刚刚离开。

院子中间的那棵老核桃树还在,这是父亲在我出生那年亲手栽下的。树下是一口废弃的水缸,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我和弟弟们就躲在树荫下乘凉,母亲总会端来一碗冰镇西瓜,那是我记忆中最甜蜜的滋味。

"你们怎么把家弄成这样?"我转身质问跟进来的两个弟弟,心中既愤怒又心疼。

"你有本事你来打理啊!"老四平日里老实,这次却直接顶了回来,脸涨得通红,"当初分家时,你拿走了最值钱的铺面,留下这一摊子烂事给我们!你以为咱娘的丧事是风刮来的?那可是花了整整三千块钱啊!"

"我不是给了钱吗?"我辩解道,虽然心里清楚,那点钱远远不够。

"给了两千,还说是借的!"老三冷笑一声,"县城的周老板,连自己亲娘的丧事都要算计,真有出息!"

我一时语塞,心中翻江倒海。当年确实是我钱紧,一时糊涂把给丧事的钱当成了借款。这些年忙着生意,竟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时,隔壁的老王头拄着拐杖进了院子。

"哎哟,这不是建民回来了吗?瞧这一身气派,在县城混得不错嘛!"老王头虽已七十多岁,但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

"王叔。"我赶紧打招呼,心中有些惭愧。老王头是村里的老支书,当年没少帮衬我们家。

"大过年的,你们兄弟几个吵什么?"老王头扫了我们一眼,"你娘地下有知,能安生吗?六年了,建民头一回回来,你们弟弟就不能好好说话?"

老三低下头,老四也不吭声了。

老王头拉着我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递给我一根。我婉拒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中华",给老王头和两个弟弟每人散了一根。

"高档货啊!"老王头笑呵呵地接过,却没有立即点燃,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上衣口袋,"留着过年请客用。"

我这才注意到,老王头穿的还是那件打了补丁的老棉袄,和六年前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建民啊,你是不知道,你娘走后,你这两个弟弟日子过得多苦。"老王头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老三的媳妇嫌家里穷,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这一去就是三年。老四为了照顾责任田,去年腰闪了,在卫生所躺了半个月,要不是村里人凑了钱,这小子怕是要瘫在床上了。"

我心头一震,这些年来,我只顾着自己的日子,从未想过留在乡下的弟弟们过得如何。

"你娘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你。"老王头的声音低了下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说想喝你从县城带回来的那种奶茶。"

我眼眶一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母亲生前最爱喝我从县城带回来的奶茶,说是香甜可口,比她喝了一辈子的苦茶好多了。

"行了,都进屋吧,大冷天的。"老王头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你们仨好好聊聊,我回去了。"

老王头走后,院子里又恢复了沉默。我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走向堂屋。

堂屋里的摆设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墙上挂着父亲和母亲的黑白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但母亲的笑容依然那么慈祥。八仙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红灯"收音机,那是父亲生前最珍贵的物件,如今已经锈迹斑斑。

"你们住哪儿?不在这儿住?"我转身问道,看着屋里的冷清,心里猜到了答案。

"老三在村东头盖了新房子,去年才搬过去的。"老四回答,"我在镇上砖厂打工,回来得少,这房子就空着了。"

我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家,随着母亲的离去,已经名存实亡了。

"哥,你要看看娘的屋子吗?"老三突然问道,声音里有一丝试探。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母亲的房间在西厢房,自父亲去世后,她就一直住在那里。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但依然保持着母亲生前的样子。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凹痕,仿佛母亲刚刚起身。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老三走到床边的柜子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递给我:"这是娘留下的。"

我接过铁盒,有些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泛黄的信纸和汇款单,还有几张我小时候的照片。最上面的是我六年前离开时留下的那封信,信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那生硬的措辞依然清晰可见。

"娘把你寄回来的每一分钱都留着,一分都没舍得用。"老四走上前,声音哽咽,"她说,你是有孝心的,只是脾气倔了点。"

我的手微微颤抖,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那几年,我确实每月都往家里寄钱,但次数越来越少,金额也越来越小。最后一次是三年前,我寄了五百块钱,那是母亲去世后唯一的一次。

"哥,你是不知道,娘临走前一直念叨你。"老四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你是个有出息的,只是太倔强。她让我们好好待你,别记恨你。"

听着弟弟的话,想起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多少年了,我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仿佛所有的委屈、愧疚和思念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块手帕,那是母亲生前织的,上面还绣着一朵小花。"哥,都过去了。你能回来,娘在地下也安心了。"

我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咱们一起整理一下娘的东西吧。"

兄弟三人开始清理母亲的遗物。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满满的回忆,一张旧照片,一件旧衣裳,甚至是一个破旧的针线盒,都能勾起我们对母亲的思念。

在整理到最后一个大木箱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箱底放着三件一模一样的棉袄,崭新的,似乎从未穿过。每件棉袄里都塞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母亲颤抖的笔迹。

"建民、建国、建设,你们是一母所生的骨肉,再大的矛盾也抵不过亲情。"纸条上写道,"这三件棉袄是我攒了三年的钱买的料子,一针一线缝制的。希望你们穿上它,永远记得,你们是兄弟。"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泪光。那一刻,所有的怨恨和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来,试试。"老三率先拿起一件棉袄,脱下身上穿的旧衣服,换上了新棉袄。

我和老四也各自拿起一件,换了上去。棉袄有些紧,显然是按照我们六年前的体型做的,但穿在身上却格外温暖。

"真暖和。"老四摸着棉袄,眼里闪烁着泪光,"像是娘的手还在抚摸着我们。"

我默默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件棉袄,承载着母亲所有的爱和期望,比我穿过的任何一件名牌大衣都要珍贵。

"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我突然想起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还没呢,本来想着你回来,准备去镇上饭店吃顿好的。"老三说。

"饭店就算了,咱们在家里吃吧。"我建议道,"就像小时候过年那样。"

老三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盆面粉,"娘生前最爱包饺子,今天是初二,咱们兄弟一起包吧。"

三个大男人围坐在老旧的灶台边,笨拙地和面、擀皮、包馅。我们的手法都不熟练,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倒出三小杯白酒。"这是我自己酿的,虽然比不上县城的好酒,但也是真心实意的。"

我们三人举杯,默默地向母亲的遗像敬了一杯。酒很烈,入喉如火,却让人心头一暖。

炉火映红了我们的脸,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母亲在身边忙碌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家虽然穷,但每到过年,母亲总会想方设法让我们吃上一顿饺子,说是"交子",交上一年的好运气。

"记得小时候,娘总是把最大的饺子留给咱们仨,自己只吃那些破皮的、漏馅的。"老三突然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是啊,娘总是说她不饿,让我们多吃点。"老四接道,"直到我长大后才明白,她那是舍不得吃,全留给我们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包着饺子,眼前浮现出母亲忙碌的身影。她总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任劳任怨,从不抱怨。而我,却因为一时的争执,六年没回家看她老人家一眼,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哥,你知道吗,娘走的那天,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老三低声说道,"她说,建民有出息,但就是不知道心疼人。她怕你在外面吃苦,让我们有机会就去看看你。"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我..."我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哥,都过去了。"老四拍了拍我的肩膀,"娘常说,过去的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只能往前看。"

我点点头,泪水夺眶而出。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挽回。但未来还长,我们还有机会弥补,重新做回兄弟。

窗外,新年的爆竹声此起彼伏。而在这个失去母亲的家里,我们兄弟三人默默地完成着一场迟到六年的团圆。

"来,尝尝。"老三把煮好的饺子盛上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我们就着简单的蒜泥醋水,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些形状各异的饺子。味道说不上多好,但那种久违的家的味道,却让我们感到无比满足。

"今晚,咱们就住在这儿吧,"我提议道,"就像小时候一样,打打地铺,聊聊天。"

弟弟们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晚,我们三兄弟挤在母亲的房间里,铺上厚厚的稻草,盖上母亲留下的被子,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像小时候一样聊着天,说着笑,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去了母亲的坟前。坟前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我们三兄弟跪在坟前,各自心怀愧疚,默默地祭拜。

"娘,儿子回来了。"我低声说道,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回村的路上,我看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又聚集了几个闲聊的老人。他们看到我们三兄弟并肩走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瞧,老周家的三兄弟和好了!"有人惊呼。

"可不是嘛,听说昨晚他们仨在一起包饺子呢,就像他们娘在世时一样。"

"这才对嘛,骨肉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我心中感到一丝宽慰。是啊,骨肉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疙瘩?只是我们都太倔强,太计较,忘记了最重要的是什么。

"哥,你什么时候回县城?"回到家,老三问道。

"再住几天吧,"我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你们。"

老四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那正好,今年的地还没翻完呢,你帮我一起干。"

"你以为你哥是干什么的?"老三笑道,"人家是县城的大老板,哪会干这个?"

"没事,"我笑着说,"小时候没少干,手艺还在。明天就下地,咱们哥仨一起干。"

兄弟俩都愣住了,然后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窗外,又响起了一阵鞭炮声。这个春节,虽然没有了母亲的身影,但她的爱却依然环绕在我们周围,让这个曾经支离破碎的家,重新焕发出生机和希望。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之间积累的隔阂和误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但只要我们愿意敞开心扉,真诚相待,这个家就永远不会散。

正如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兄弟如手足,情深似水。"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将是我们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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