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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撑起一个人晚年的底气,不是存款和房子,而是拥有这四样
绿洲里欣喜的体验


晚年底气

"哟,又是这老头儿!天天弹琴,也不嫌烦,有那闲工夫,不如在家带带孙子。"

公园的梧桐树下,我听见身后年轻人的窃窃私语,手指却未在琴键上停留片刻。

老伴儿走得早,儿女各自成家,七十二岁的我,刘明远,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仍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1969年的冬天,我背着铝皮饭盒和几件单薄的衣裳去了黑龙江建设兵团。

那年我刚满十六岁,还是个懵懂少年,却已经背负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使命。

北大荒的寒风刺骨,比我家乡江南的冬天要冷上许多倍。

知青点的土坯房里,我们十几个年轻人挤在一起,白天在田地里刨土、拔草、背粪,晚上围坐在煤油灯下读毛主席语录。

记得有一晚,外面北风呼啸,房檐的冰凌叮当作响,队长王大壮神秘地从床板底下摸出一把手风琴,说是从家里偷偷带来的。

"小点声,别让大队书记听见了。"他小声嘱咐着,然后轻轻拉起了《北风吹》。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音乐能给人带来的慰藉,那是在最艰苦的岁月里,仍能让人心中燃起一丝暖意的东西。

我悄悄把这段记忆藏在心底,像藏一粒种子。

知青点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我们都努力地活着,盼着有一天能回到城里。

每天清早,我们跟着拖拉机的轰鸣声出工,皲裂的手指在冻土地里刨着,嘴里哈着白气,但没人喊苦叫累。

那时的我们都明白,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咬牙挺过去。

在北大荒的第三个年头,我的右手食指被收割机不小心划伤,差点失去了一节指头。

大队医生老李拿着碘酒和纱布,简单处理后对我说:"小刘啊,你这手以后怕是不能干重活了,不如学点轻巧的活计。"

我心里咯噔一下,在那个年代,一个男人不能干重活,几乎就意味着没法养家糊口。

队长王大壮知道后,每天晚上偷偷教我弹他那把手风琴,说是锻炼手指灵活度。

起初,我的伤指又痛又僵,按不下琴键,常常弹到一半就疼得冒冷汗。

王大壮不急不恼,只是说:"明远,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手指头不练通了,回城能干啥?"

就这样,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我一遍遍地练习着简单的曲调,从《东方红》到《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手指的伤痕愈合了,却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消失的疤痕,时刻提醒着我那段艰苦却也单纯的岁月。

1974年,国家政策松动,一部分知青可以返城。凭着我的伤情和在农场的表现,我得到了这个机会。

临走那天,王大壮拉着我的手,眼圈发红:"明远,你先回去,给我们这些还得留下的人寻条出路。"

我用力点头,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那时的城市正处在一种奇特的气氛中,街头巷尾贴满了大字报,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语录歌。

我回城后,托家里关系进了一家纺织厂当了修机工,每天和机器打交道,倒也清静。

下班后,我总爱去工人文化宫,那里有一架旧钢琴,我就借着在北大荒学的那点手风琴基础,摸索着学习钢琴。

文化宫的老师傅姓陈,六十多岁,据说解放前在上海学过西洋乐器,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见我对钢琴有兴趣,老陈师傅便在晚上下班后教我一些基本功,从五指练习到简单的曲子。

"小刘啊,这钢琴不比手风琴,它讲究手型、力度,还有踏板的运用,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我点头如捣蒜,每天工厂下班后就直奔文化宫,一练就是两三个小时。

那时厂里有个女工,叫陈小雁,是会计科的,常常路过文化宫,听见我的琴声就会停下来。

"刘师傅,你弹得真好听。"有一次她站在门口,怯生生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哪里,还差得远呢。"

就这样,我们渐渐熟络起来。每次我练琴,她都会来听一会儿,有时还会带些自家蒸的糕点给我。

1978年,我和陈小雁结婚了。那时还在实行供给制,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就是在厂里食堂包了两桌,请了些亲友和同事。

婚后,我们住在厂里分的一间十二平米的平房里,家具简单得很: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方桌,再加上两把椅子。

床头挂着我们的结婚照,那是在照相馆拍的,小雁穿着借来的白纱裙,我穿着崭新的蓝制服,两人脸上都带着腼腆的笑。

日子虽然清苦,但我们心里都是甜的。每天早上,小雁都会早起给我准备干粮,然后一起骑自行车去上班。

1979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我有了一个新的机会。

厂里推荐我去师范学院进修,学习音乐教育。小雁拍着我的肩膀说:"明远,这是好事啊,你一直喜欢音乐,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学习了。"

在师范学院的两年里,我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专业知识,从基本乐理到钢琴技巧,从中国民乐到西方古典音乐。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市里的一所中学教音乐。

那时的学校条件很简陋,音乐室就是一间普通教室,里面放着一架老旧的钢琴和几把二胡。

但我乐在其中,把在北大荒和工厂的经历编成故事讲给学生们听,用音乐传递着那个年代的记忆和情感。

1982年,我们的大儿子刘海出生了。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我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小雁休完产假后继续回厂里上班,我们的孩子就送到厂办托儿所。每到周末,我就带着孩子去公园,给他讲故事,教他唱儿歌。

1986年,我们的小女儿刘雨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时候改革开放已经有了一些成效,城里开始有了彩电、冰箱这些"新三大件",但对于我们普通工人家庭来说,还是很奢侈的物品。

我和小雁省吃俭用,终于在刘雨满周岁时,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熊猫牌彩电,全家人围在一起看《西游记》,那感觉别提多美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凡而踏实。我在学校教书,小雁在厂里做会计,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到了九十年代初,国企改革大潮来临,小雁所在的纺织厂开始裁员。那段时间,她每天回家都心事重重。

"明远,我怕自己也会被裁掉。"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轻声说。

我握住她的手:"没事,我还在学校上班呢,就算你下岗了,我们也能过得去。"

果然,1994年,小雁拿到了下岗通知书和一笔不多的补偿金。

那天晚上,她哭了,说自己从十八岁就进厂,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突然不上班了,浑身不自在。

我安慰她:"下岗不代表没用,你可以做点小生意,或者在家好好照顾孩子。"

小雁擦干眼泪,第二天就去菜市场租了个小摊位,开始卖些日用百货。

那段日子确实辛苦,小雁每天天不亮就去进货,风里来雨里去。我下了班就去帮她收摊,然后两人一起骑车回家。

孩子们也懂事,刘海上高中了,刘雨上初中,兄妹俩放学后自己做作业,有时还会做些简单的家务。

到了1999年,我们的生活迎来了一次大的变化。

学校分房,我作为老教师分到了一套七十平米的两室一厅。搬进新房的那天,全家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小雁特意用补偿金买了一套新沙发,说是要好好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新世纪到来,社会变化更快了。刘海大学毕业后进了外企,刘雨也考上了省重点大学。

我在学校教了三十年书,从粉笔灰飞扬的年代到多媒体进入课堂,见证了教育的变迁,也看着一批批学生走向远方。

2012年,我到了退休年龄。学校门口挂着横幅,几十名学生排成队送别。

校长给我颁发了"优秀教师"证书,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熟悉的面孔,一时有些哽咽。

三十年教书生涯,我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他们中有的成了医生、工程师,有的成了企业家、公务员,还有几个走上了音乐道路。

退休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钢琴前,弹起了当年在北大荒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北风吹》。

弹着弹着,我想起了王大壮队长临别时对我说的话:"小刘啊,人老了不怕没钱没房,就怕没盼头没朋友。你得找点事做,别让自己闲着。"

退休后的日子,我给自己定了规矩:每天坚持锻炼,读书学习,保持与外界的联系。

小雁常笑我:"老刘,你这退休比上班还忙。"

我也笑:"人嘛,总得活出个样子来。"

2015年,小雁查出了肺癌晚期。

医生说可能只有半年时间,我们都没敢告诉孩子们实情,只说是小病,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那半年,我每天守在医院,看着她从一个精神矍铄的妇人变成了骨瘦如柴的病人。

小雁走的那天,天空飘着小雨,如同无数的泪滴。

我握着她日渐冰冷的手,轻声说:"小雁,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她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小雁走后,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也不愿见人。

大儿子刘海从上海赶回来,看见我这样,急得直跺脚:"爸,您这是干什么?妈走了,您更得保重啊!"

女儿刘雨也打来电话,哭着说:"爸,您要是不好好的,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知道孩子们是关心我,可心里那道坎,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就在我最消沉的时候,隔壁的李教授来敲门了。

李教授是退休的历史老师,和我一样喜欢读书。他手里捧着一本《红楼梦》,说是借我解闷。

"刘老师,人活一辈子,总有聚有散。但书中自有黄金屋,先拿着看看,散散心。"

我勉强接过书,翻开扉页,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明远兄: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小雁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让我清醒了不少。

是啊,小雁在世时最见不得我消沉,她总说:"明远,你这个人就是太较真,凡事想开点,日子才好过。"

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然后拿起电话,给刘海回了电话,说我没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学会了独自生活。

早上起来做饭,中午看看书,下午到公园散步,晚上和邻居聊聊天。

陈小雁走后的第三年,儿女们开始轮番上阵,要接我去他们家住。

大儿子刘海在市中心买了套高层公寓,条件很好,还专门空出一间房给我。

小女儿刘雨嫁在郊区,住别墅,有个大花园,说是让我去帮忙照看花草。

他们都说:"爸,您一个人多不方便,来我家住吧!"

我心里暖暖的,知道孩子们是真心关心我,但还是婉拒了。

不是不感动,而是明白,老人和儿女生活在一起,往往是一地鸡毛。

刚开始,孩子们不理解,以为我是倔强。

刘海甚至有些生气:"爸,您这是什么想法?怕给我们添麻烦?我们是您亲儿女啊!"

我笑着解释:"不是怕麻烦,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你们小两口工作忙,早出晚归,我一个老头子在你们家,反而不自在。"

刘雨则心疼地说:"爸,您一个人在家,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

我拍拍她的肩膀:"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有事一个电话,你们不就来了吗?再说了,我这身体硬朗着呢,七十多岁的人多的是。"

慢慢地,孩子们也理解了我的选择。我们约定每周日一起吃饭,平时电话联系。

这样的相处模式,既保持了亲情的温度,又不会因为天天在一起而产生摩擦。

我把老伴儿的缝纫机送给了楼下的张大妈,她帮我改了几件裤子,常常叫我下楼喝茶,说是感谢我的慷慨。

我把闲置的书送给了隔壁退休的李教授,他时常来和我下棋,两个老头儿杀得昏天黑地,输了的请对方喝酒。

小区新来的王阿姨听说我会弹钢琴,便邀我去社区老年大学做义工,教老年人唱歌。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学了三个月,终于能完整地唱一首《我的祖国》,激动得热泪盈眶,说是圆了年轻时的梦。

渐渐地,我的日子有了新的色彩。

早起锻炼,和小区里的老伙计们打太极拳;中午看书,李教授推荐的历史小说很对我胃口;下午在公园里弹琴,已经成了固定节目;晚上和邻居们散步聊天,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我的身边不缺朋友,他们或许不是什么显贵,但都是真心相处的老伙计。

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灯火,心里总有一种满足感。

这些年,我看着这座城市一点点变化,从自行车成群到小汽车川流不息,从平房瓦舍到高楼大厦林立。

我们这代人经历了太多:知青岁月的艰辛,改革开放的春风,下岗潮的冲击,新世纪的变革。

跌跌撞撞中,我们走到了今天,虽然身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心里依然有着对生活的热爱。

去年冬天,社区组织文艺汇演,主任非要我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我想了想,决定弹一首《梁祝》。

这首曲子我练了大半辈子,从北大荒的手风琴到城里的钢琴,每个音符都浸透了我的情感。

汇演那天,社区小礼堂里挤满了人,大家都穿着整齐,脸上洋溢着笑容。

当我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那股热情和激情又回来了。

琴声落下,掌声如潮。

主持人走上台,好奇地问我:"刘老师,您这么大年纪,还能弹得这么好,有什么秘诀吗?"

我笑了笑,环顾四周,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张大妈、李教授、王阿姨,还有许多在社区里常见的邻居们。

"没什么秘诀。"我说,"我想,撑起一个人晚年的底气,不是存款和房子,而是健康的身体,不断学习的头脑,不灭的兴趣,还有真心的朋友。"

台下安静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有人喊着:"刘老师说得对!咱们老年人就该这样!"

汇演结束后,我收到了许多邻居送来的小礼物:自家腌的咸菜,手工编织的围巾,还有一些自制的点心。

这些东西不值钱,但却承载着浓浓的人情味,让我倍感温暖。

一周后的早晨,我正在公园的梧桐树下弹琴,突然有人在身后轻咳一声。

转头一看,是那个曾经嘲笑我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时髦,但表情有些拘谨。

"刘老师,您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小李,是上次在文艺汇演上听了您的演奏,很受感动。"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之前在公园里说您的那个人就是我。"小李低下头,"我想向您道歉,也想请教您,能不能教我弹钢琴?"

我有些惊讶,但随即笑了:"年轻人,老了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青春的开始。来吧,先从基本功开始。"

就这样,小李成了我的学生。每周三次,他准时来我家学琴。

起初他的手指僵硬,按键生涩,但他很有耐心,从不抱怨。

"刘老师,我想知道,您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状态的?"有一次课后,小李问我。

我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在秋风中轻轻摇曳,金黄的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小李啊,人这一辈子,遇到困难是常事。关键在于,你是选择被困难打倒,还是迎难而上。"

我给他倒了杯茶,继续说:"在北大荒的时候,我的手指受了伤,差点废了。但正是那次伤痛,让我开始学习音乐,改变了我的一生。"

小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有啊,"我笑着说,"老话讲'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老年人身上有年轻人没有的东西——经验和智慧。这些都是真金白银换不来的财富。"

窗外,一群孩子正在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我年轻时的回忆。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年龄大小,真正的底气,永远来自内心的丰盈和对生活不变的热爱。

那是任何物质条件都无法替代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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