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韦茂山，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那年头，家里穷啊，就靠养一头母猪下崽换点钱来补贴家用。

说起这些猪崽，那可是阿爸的心头肉啊。从它们生下来那天起，阿爸就天天精心喂养，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它们快点长大，能在圩上卖个好价钱，好给家里添点东西。

1990年那个夏天，天气热得像火烤一样。那天是农历五月廿八，又是赶圩的日子。

一大早，我和阿爸就在猪圈里忙活，把那几头活蹦乱跳的猪崽装进竹笼里，然后用牛车拉到镇上的圩场去卖。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圩上。圩上那叫一个热闹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摆摊的、买东西的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我跟阿爸找了个空地，把装猪崽的竹笼放在地上，就开始吆喝起来：“卖猪崽咯，自家养的土猪崽，健壮得很嘞！”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对母女。中年妇女穿着很朴素，衣服上打着几个补丁。身边的妹仔看起来差不多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脸上带着点羞涩。

中年妇女走到我们的猪崽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中了一头最肥壮的猪崽。

她问我阿爸：“阿叔，这头猪崽好（桂柳话中卖的意思）多钱？”

我阿爸伸出三个手指头，说：“三十块。”

那个中年妇女听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数了半天，才凑了十多块钱。

她犹豫了一下，说：“阿叔，能不能少点嘛？我们就这么点钱，想买一头猪崽回去养，等养大了换点钱给女儿交学费，可这钱不够啊！”

中年妇女的女儿在旁边也低着头，眼里满是失落。

我阿爸摇摇头说：“妹仔，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你看这猪崽多肥壮，回去好好养几个月，到时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说：“阿叔，你看，我就只有这么多钱了，你看能不能卖给我嘛？”

我阿爸有点为难地说：“妹仔，这钱差得有点多啊，我卖了你，我回去不好跟老婆交代啊！”

这时候，那个女妹仔拉了拉中年妇女的衣角，小声说：“阿妈，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别家的吧？”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说：“傻丫头，别家的更贵，我们买不起！”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那时候我二十出头，正是对妹仔感兴趣的时候。

我看她们母女俩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头一软。估计是家里真的很困难，才想买头猪崽回去养，好增加点收入。

我想了想，就跟阿爸说：“阿爸，要不我们把这头猪崽送给她们吧？”

我阿爸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说：“你懂个屁！我们辛辛苦苦养的猪崽，怎么能说送就送呢？这猪崽我们养了这么久，容易吗？三十块钱都没卖到，还要送给她们？你是不是脑壳进水了？”

我知道阿爸生气了，但我还是坚持说：“阿爸，你看她们多可怜啊！钱不够，又想买猪崽回去养。我们送她们一头，也算是做件好事嘛！”

中年妇女听到我们的对话，连忙说：“小伙子，那怎么行呢？我们不能白要你的猪崽！”

我阿爸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赶紧从猪笼里抱出一头最健壮的猪崽，递给那个阿姨，说：“妹仔，这头猪崽送给你们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那个中年妇女和她的女儿都惊呆了，连忙说：“这怎么行呢？我们不能白要你的猪崽啊！”

我说：“阿姨，没关系的，你就拿去养吧！反正我们还有几头，也不在乎这一头，就当是我送给妹仔的见面礼吧1”

那个妹仔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感激，小声说了句：“谢谢你，阿哥！”

我说：“哎呀，你就别客气了，拿去嘛！以后要是你家条件好了，记得我就行了！”

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头也挺开心的。她们娘俩千恩万谢地走了，我跟阿爸继续卖猪崽。

看着她们母女俩远去的背影，我心里觉得挺舒服的。虽然阿爸一直在旁边唠叨，但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个月，那个中年带着她女儿又来了。

这次，她们不是来买猪崽的，而是来感谢我们的。

那个中年妇女说：“小伙子，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送的那头猪崽长得可好了，现在已经养大了，卖了不少钱，女儿的学费也有着落了。”

那个妹仔也说：“阿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上不了卫校了。”

我看着她，心里头美滋滋的。

从那以后，她们娘俩经常来我们家串门，那个妹仔也经常帮我干活。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看对眼了。

后来，我就跟那个妹仔谈起了恋爱。我阿爸也挺喜欢她的，说她是个懂事、善良的好姑娘。

就这样，妹仔卫校毕业后在村里开了个诊所，后来我们俩就结婚了。

现在想想当初送猪崽的事，我还真是捡了个老婆啊！这件事让我明白了，善良是会有回报的，帮助别人，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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