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日那天我提前到了约好的餐厅,心里直扑腾地等媳妇。看着窗外满天烟花,激动得赶紧拍照想发给她,结果下一秒刷到她竹马的朋友圈。手指哆嗦着点开,就看见那条动态:“感谢孩子干妈放的烟花秀,这是小家伙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啦,有你在我们都觉得特幸福。”
心猛地一揪。合着刚才远处那场烟花,是她给竹马儿子准备的惊喜。我反复放大看朋友圈里的照片,平时老板着脸的媳妇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三个人凑一块儿,看着真像那种甜得发腻的一家子。行吧,那今晚就把离婚协议当礼物送她好了。
我切开桌上快化的蛋糕,按说该是甜的,可吃到嘴里苦得咽不下去。随便许了个愿就走了。回家自己煮了碗长寿面,今年生日又跟往年似的,冷冷清清就这么过了。正搁厨房刷碗呢,秦思诺回来了。她一进门看见我,劈头就埋怨:“沈辰轩,你回来也不跟我说声,那家店都打烊了,害我白跑一趟!”
她居然还记得餐厅这事儿,我还有点意外,毕竟她忙着陪周子磊呢。我头也没抬地刷碗:“哦,忘了。” 她嘀嘀咕咕几句,自个儿坐沙发上玩手机去了。隔着厨房都能听见她拿那种软乎乎的声儿给周子磊打电话,哄他儿子睡觉,三个人在电话里聊得热乎着,听得我耳朵直刺挠。赶紧刷完碗说去扔垃圾,她压根没瞅我一眼。
扔完垃圾在楼下坐了老半天,夜里凉风吹了好久才回屋。推门进去时她刚挂电话,看见我脸上那点温柔劲儿唰就没了:“你啥时候出去的?大半夜跑出去干啥?” 说着把脚伸过来,“快来给我涂药。”
她脚前阵子受伤那会,我心疼得不行,天天惦记着给她换药。可现在我就瞥了一眼:“你自己涂吧,我要睡了。” 她跟见了鬼似的瞪着我:“沈辰轩,你让我自己涂药?” 我就回了个 “嗯”。
可能是我这态度让她想起今天是我生日了,她从包里掏出个没包装的刮胡刀扔给我:“不就想要礼物吗?直接说呗,犯得着摆脸色?给你,最新款的。” 我一看就乐了,确实是新款,可上面还沾着胡渣呢。这牌子从来不单卖,明显是买东西送的赠品。在她心里,我好像就值这么点儿价。
我把刮胡刀往桌上一放:“放这儿吧。” 没像以前似的装出惊喜的样儿。她手停在半空,那点耐心也没了:“你啥意思啊?我都给你买礼物了,还摆脸?一点情绪价值都不给,烦死了!” 说着 “啪” 地把刮胡刀摔桌上,气鼓鼓地别过脸去。
秦思诺啊,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礼物,是生日那天你能陪陪我。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我没理她,转身去浴室,她更来劲了,蹭地站起来吼:“沈辰轩!你闹什么呢?给谁甩脸子呢?我都买礼物了,你还想咋地?” 我顿了顿,特平静地说:“我没闹,谢谢你的礼物。” 可能看我不像闹脾气的样儿,她才没继续吵,又软声软气地让我给她涂药。我把药拿过去往她边上一放:“自己涂吧,我洗澡去了。” 以前照顾她惯的,她连药放哪儿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大概是心里放下她了,不用再为她跟周子磊的事儿耗神了。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做了早饭,自个儿先吃着。秦思诺睡眼惺忪地出来,看见桌上清淡的饭菜,带着起床气就嚷嚷:“沈辰轩,你做这玩意儿给猪吃呢?” 她吃东西无辣不欢,早饭都得吃特辣的。可我有胃炎吃不了辣,以前爱她爱得深,做饭全按她口味来,自己吃的时候拿清水过一遍。她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不想吃你自己做去。” 她瞪我:“你明知我不会做饭,还知道我爱吃辣!你这么做不就是因为昨晚我没陪你吃饭吗?可店都打烊了我能咋办?我不是给你买礼物了吗?” 我特平静地说:“我真没生气,你手机响了。”
她手机在桌上响个不停,是周子磊打来的。你看,她一接电话,刚才那暴躁样儿立马没了,声音甜得能腻死人。想想都觉得可笑,结婚六年的媳妇,给别人家孩子当妈,把别的男人当宝贝,就把我当垃圾。我以前咋就那么傻呢。
她接完电话洗漱完就走了,走之前还瞪我一眼。往后几天她都没回家,朋友圈倒是挺热闹,全是跟周子磊和他儿子的日常,还有他俩的合照。我知道她故意发的,想让我像以前似的疯了一样去找她、求她回家。可我看着那些照片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他们仨看着还真像幸福的一家子。
她不在的日子我过得特自在,不用天天围着她转。有天刷手机看见国外有家公司招人,那是我以前特想去的地儿,当初为了照顾她,怕异地恋难受,愣是把竞争名额推了。现在我想往高处走,就给以前的师哥打电话问求职条件。师哥一听我想去,激动得说:“啥都不用准备,人来就行!以你的本事,在现在这公司真是屈才了。” 他安排了国内的师妹跟我对接,约好在商场见面。
第二天我跟师妹见了面,她特热情:“可算见到本人了!师哥你调的香绝了!我们早想挖你了,知道你宠嫂子不愿意出国才没提,没想到你自己想来,太欢迎了!” 对接完工作聊了会儿行内八卦,她突然掏出两张电影票:“这是新出的跟调香师有关的电影,一起去看呗,能学不少东西。” 这电影我早想看了,正好有空就去了。
买完饮料往影院走,没成想在门口看见秦思诺了,她怀里抱着孩子,周子磊在边上陪着,俩人有说有笑的,她还时不时逗逗孩子。我不想跟她扯上关系,转身想从别的门进,可她已经看见了,冲我喊:“沈辰轩!你来这儿干啥?跟踪我?你能不能给我点隐私?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孩子从小没妈可怜,我给他点母爱咋了?跟个孩子争风吃醋,你还要脸不?”
她越说声儿越大,吵得我头疼。周子磊在边上装委屈:“思诺就是单纯喜欢孩子,我们天天在一块儿也是为了孩子,辰轩你可别多想啊。” 以前我老想跟她要个孩子,每次提都被她骂:“孩子吵死了我不喜欢,就你这样还想要孩子?别玷污我基因。” 闹了半天,是不喜欢我的孩子啊。
周子磊这话让秦思诺更来气了,正准备接着骂我呢,师妹提着饮料过来了:“师哥你咋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 就这一下,秦思诺愣住了,估计是没想到我身边会有别的女的。紧接着她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冲过来就骂:“好你个沈辰轩!居然在外面找女人!” 抬手就要扇我,我赶紧抓住她手腕甩开了。
她被我甩得有点懵,红着眼质问我:“沈辰轩,你对得起我吗?难怪你最近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有外人了!”
师妹怎么也不该受她那顿骂。我攥紧拳头,强压着情绪,狠狠甩出一句:"嘴巴放干净点!"
拉着惊魂未定的师妹正要离开,秦思诺却在身后喊住我:"沈辰轩!你居然为了她凶我?"
那孩子也气鼓鼓地跟着嚷:"你欺负妈妈,是个大坏蛋!"
面对她的质问,我只觉得索然无味,径直往前走。
秦思诺喊得嗓子都劈了:"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沈辰轩!"
我心里冷笑—— 求之不得。
头也不回地拉着师妹进了影院。
等师妹缓过神,才急忙跟我道歉:"师哥,对不起,让嫂子误会你了,我这就去跟她道歉。"
她刚要起身,我一把拽住:"没必要。"
看着她满脸困惑,我把和秦思诺的过往一股脑全吐槽了出来。
她听完秦思诺做的那些事,满脸不可思议,劝我别生气。
我摆摆手:"没事,反正早就不在乎了。"
回到家,我立刻联系离婚律师,让他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晚上摆弄花草时,秦思诺居然回来了。
她没了白天的气急败坏,反而一脸高傲,把包甩在沙发上,高跟鞋也踢到一边。
"说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沈辰轩,我不会原谅你。"
我放下花瓶,认真地看着她:"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离婚吧。"
她听了像是被气笑了,眼神玩味地打量我。
"沈辰轩,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就是看不惯我跟子磊。行了别装了,今天那女的肯定是你找来演戏刺激我,想让我注意你吧?"
我忍不住嗤笑,她还是这么盲目自信。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找女人来演戏,只要你好好跟我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她高傲地拨弄着指甲,等着我低头。
我却继续摆弄窗边的花瓶,语气淡漠:"没开玩笑,我们离婚吧。"
秦思诺的手猛地停住,抬眼死死盯着我:"沈辰轩,我都给你这么大台阶下了,你还不知好歹?"
"你闹脾气就算了,怎么能把离婚说得这么轻松?!"
我依旧沉默。从前从没有过这般冷淡,秦思诺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光着脚走过来。
从背后抱住我:"辰轩,我和子磊来往都是为了孩子,那孩子太可怜了。"
"我知道你是太爱我,才不得已找那女的演戏,但方法错了。"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不行?再要个孩子,家里热热闹闹的,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是啊,从前多想有个孩子,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叮咚",她手机响起特别提示音,是周子磊发来的。
她拿出手机,犹豫地看着我—— 这还是第一次在意我的态度。
但我知道,就算我反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
于是我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没像从前那样跟她闹,她既疑惑又慌张:"你不介意?"
我轻轻摇头,脸上没半分情绪。
她确定我没生气,眼里立刻泛起笑意,匆匆穿好衣服出门:"辰轩,谢谢你理解我。"
我心里苦笑,秦思诺哪里懂,我不是理解,是早就不在乎了。
她走后,我接到同事电话,说知道我要走,想聚聚餐。
到了约定的地方,同事们到齐后开始喝酒聊天。
他们满是不舍:"说真的,你这么有才华,在这小公司确实委屈了。"
"唉,如果我是老板,肯定给沈哥升职加薪,加到你不想走为止。"
我挨个安抚他们,跟每个人碰杯,不知不觉喝多了。
碰杯时,看见秦思诺从对面儿童乐园出来,旁边还是周子磊父子。
我只瞥了一眼,继续喝酒—— 反正她的心思全在他们身上,不可能看到我。
可仰头喝完一杯酒,秦思诺突然站到了我身边。
她语气带着嗔怪:"沈辰轩,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我就出去这么会儿,你就来这儿鬼混?"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别喝酒,你现在什么意思?"
在她眼里,我跟朋友喝酒就是鬼混,她整天陪周子磊父子倒是天经地义。
她夺走我手中的酒杯,拉起我的手,语气不耐烦:"别喝了,回家!"
要是从前,我早低声下气认错了,可现在我毫不犹豫地甩开她的手。
让她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沈辰轩?你能耐了?敢不听我的话?"
"你今天不跟我回家,以后就别回来了!"
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僵持了快一分钟,我始终没动弹。
同事们都知道我从前是出了名的宠老婆,现在看我像变了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突然有个同事打圆场,跟秦思诺解释:"嫂子别生气,沈哥这不是要出国了嘛,以后见面也不知道啥时候,大家聚聚。"
其他同事也纷纷点头附和。
秦思诺听了,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慌张地扭头看我。
可这难得为我出现的慌张只持续了一瞬,她嗤笑一声。
"出国?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出国?"
我怔怔地看她—— 也对,怪我从前太爱她,让她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同事们满脸惊讶,没想到我要出国的事居然没告诉秦思诺。
餐桌前一片寂静,静得能听见秦思诺急促的呼吸声。
或许是太安静,秦思诺不耐烦地踢了踢我的凳子。
"说话啊!"
看她这样,我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正好聚会也快结束了,跟同事道了歉就拉着秦思诺离开。
被我拽出去时,她大概以为我在哄她。
我松开手后,她站在原地不动,嘟着嘴委屈地看我。
"沈辰轩,你今天太让我生气了,小宝哭着闹着要去新开的儿童乐园,我都说了快去快回。"
"可你呢?三番五次挑战我的极限。我不管,今天我真的生气了!"
我回头看她,突然觉得很累。从前因为周子磊,跟她吵过无数次,那时她骂我无理取闹,甚至动手打我。
爱得太痛苦了,我选择放过自己,也成全她和周子磊,给那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当我真正死心时,她为什么又表现得好像很爱我?实在看不懂。
我长叹一声,淡淡地说:"先回家吧。"
说完自顾自往前走,她才不情不愿地跟上。
因为喝酒,困得厉害,一回家我就倒在沙发上想睡。
秦思诺却把我拽起来,揪着我的领带,还是那副委屈样:"不许睡,今天的事还没解决呢!"
我睡眼惺忪,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
"离婚吧,明天把离婚协议书给你。"
说完准备去卧室睡觉,她却还以为我在闹:"沈辰轩!你跟离婚杠上了是吧?拿离婚威胁女人算什么本事?"
"这些天你一反常态,我知道你工作生活累,所以给你缓冲时间。"
"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好几次机会让你哄我,可你呢?"
她的声音让我头疼,实在不想跟她纠缠。
"秦思诺,你什么时候听我提过一次离婚?"
从前我把她当珍宝,连重话都没说过,更别说离婚。
"我没开玩笑,而且我已经不爱你了,什么都别说了,明天签了字就去民政局。"
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或许是秦思诺从没见过我这样,话又说得如此坚定,她终于慌了,却还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不爱我?"
是啊,从前爱她如命,可再浓烈的爱意,若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终有消散的那天。
她上前想抓我的手:"辰轩,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我躲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不好。"
说完转身进了次卧,任凭她在外面怎么喊,我都没再回头。
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没想到秦思诺起得更早—— 结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
从前不管多困,都是我先起来给她安排好一切,可今天反过来了: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沙发上放着熨烫好的正装。
要是从前,她对我这么好,我肯定感动得流泪,可现在只觉得反感。
见我出来,她满脸笑意地把我拉到餐桌前。
"辰轩,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饭了。"
"你快尝尝怎么样。"
我瞟了一眼饭菜,确实清淡—— 难为她还记得我的口味。
但我肠胃不好,昨天喝了酒,早上实在吃不下,便去厨房准备冲杯豆浆。
见我手中握着一杯豆浆,秦思诺脸上的神情几欲失控,却依旧维持着语气:“辰轩,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餐食。”
我咽下口中的豆浆,语气平淡:“抱歉,我现在没什么食欲。”
几口饮尽后,我转身走进卧室更换衣物。
秦思诺跟了上来,眉宇间满是困惑:“我已经帮你熨烫好了正装,你没留意到吗?”
我边打理纽扣边回应:“今天休息,不必穿正装。”
今日我需办理出国手续。
她难得这般有耐心,在门口驻足片刻,待我换好衣服后,从身后环住了我。
“辰轩,昨日你酒后说的话,我就当是情绪宣泄,闹了这么久,气也该消了。”
一股烦躁陡然升起,她难道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早已明确表态。
“你今日不上班,打算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我深吸一口气:“秦思诺,昨日我清醒得很。”
“我的去向与你无关。”
说罢,我拨开她的手,拎起包便离开了。
秦思诺忽然哭喊着追上来,可当我关上门的刹那,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她并未再跟上来。
办妥手续后,我向律师索要了电子版的离婚协议书,发送给秦思诺,并告知她若无异议便签字。随后我关机,独自享受时光。
在这座城市多年,我一心照料秦思诺,从未好好游览。今日我打卡了热门景点,走进从前多次约她却未能同往的餐厅,将曾想与她一起做的事逐一完成。忽然发觉,独自游玩竟也畅快,甚至能尽情享受无拘无束的感觉。
最后,我约了好友喝酒道别,许久未曾如此放松,不觉饮下许多。
我不愿回家—— 有秦思诺在的地方,总让我感到压抑。于是打算去酒店,开机打车时,看到手机里满是秦思诺的未接来电与短信。看着那些红色的未接提示,只觉讽刺:她第一次如此在意我,竟是在我决心离婚之后。
我并未打算回电,坐上出租车便前往酒店。刚休息不久,秦思诺的母亲便打来电话。念及长辈情面,我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语气急切:“辰轩,你和思诺怎么了?她哭着给我打电话,我从未见她如此崩溃。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说不想活了,我怕她做傻事。你们是夫妻,再大的矛盾也该当面解决,不能逃避啊。”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告知她我决意离婚。她百般劝说,我却不为所动。最终,她无奈叹息,带着恳求的语气:“那你去看看她吧,我真的担心她。” 那声音里满是对女儿的心疼。
我的心绪如乱麻般纠结,本不想管,却难拒她母亲的哀求。长叹一声,我还是答应了。
喝了些水,我打车回到曾经的家。屋内一片漆黑,开灯后,眼前的景象让我怔住—— 秦思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手机屏幕上正是与我的聊天界面。
见我回来,她又落下泪,委屈地望着我:“沈辰轩,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发完离婚协议后我有多着急吗?”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
我沉默着,她起身走近,抱住我失声痛哭:“我不要你离开,辰轩,我不能没有你。若是我从前的行为让你寒心,我改,好不好?我爱你,真的爱你。”
可我的心早已死去,这迟来的爱意又有何用?我任由她抱着,没有任何回应。待她哭累,红着眼看我时,那双眼让我心头一颤—— 若在从前,我怎舍得让她掉一滴泪?
她哽咽着说:“辰轩,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不然怎么会回来?” 说着,她放开我,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删除了周子磊的联系方式,“你看,我删了他,还请了保姆照顾小宝。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不再和他往来,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我忍不住嗤笑—— 她早该知道可以请保姆,却偏偏从前死活不肯,对别人家的孩子事事亲为。我低头叹气,未回答她的话:“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她却不肯,向我撒娇:“你能给我煮碗面吗?我饿了。” 沉默片刻,我还是走进了厨房 —— 不过一顿饭,不必弄得难堪。
做饭时,秦思诺走进来,在我身边絮絮叨叨,说着这几日的感受与今日的焦急。听着听着,我有些恍惚。结婚多年,她似乎从未爱过我,满心满眼都是周子磊父子。眼前这幕,曾是我梦里的温馨场景—— 两人在厨房相伴做饭,如今却像极了散伙饭。她自顾自地说着,我却不再在意,只想着做完面赶紧休息。
面煮好后,我径直去了次卧。秦思诺小心翼翼地问:“辰轩,不陪我一起吃吗?” 从前无论多忙,我都会看着她吃饭,因为看心爱的人好好吃饭,是件幸福的事。
“你自己吃吧,我累了,去睡了。”
她低声应道:“好,你快去休息。” 这少见的温柔,让我一时有些不适。
次日,趁秦思诺未醒,我便出了门。昨夜回来不过是应她母亲所求,我并不想多见她。于是去了图书馆,为出国做准备,需查阅许多资料。我看书时习惯关机,以免分心,不知不觉便看到了夜晚。
疲惫感袭来,我将书归位,出门找面馆吃饭。开机准备刷视频时,又看到秦思诺的消息。我没有点开,回复了工作信息后便开始吃面。此时,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辰轩,你在哪里?快回家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她甜腻的声音让我不适。为何无论我多冷淡、提了多少次离婚,她依旧不肯相信?难道从我的举动中还看不出决心吗?
轻叹一声,我决定回家处理此事—— 毕竟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了。挂断电话,我匆匆吃完面,步行回家。路上的风带着凉意,竟觉得惬意。路过大桥时,我驻足许久,眺望远方的江水,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畅快,或许是因为离婚在即,仿佛已看见自由在招手。
走了许久才到家,开门时屋内灯火通明,餐桌上摆满精致的菜肴,还点着蜡烛,却不见秦思诺的身影。我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秦思诺从卧室走出,却不复电话里的活力,显得十分憔悴。
“沈辰轩,你那天说出国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中拿着我忘记收起来的出国材料,却并无慌乱。
“我从不开玩笑。”
她情绪陡然激动:“我不反对你出国,但我是你妻子!你该和我商量的吧?你这样一声不响,把我当什么了?” 她别过头,似在平复情绪,“还有,你不是说不想异地恋吗?那边可以带家属?”
我只觉得无奈:“秦思诺,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明天一早去民政局,不用排队。”
她狠狠甩开手中的纸:“沈辰轩,我都和子磊划清界限了,你还想怎样?” 眼眶又红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指着桌上的饭菜。我皱眉思索,却想不起。
“今天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 她朝我怒吼。
哦,好像是。一瞬间,我惊讶于自己竟忘了从前视若珍宝的日子。
“沈辰轩,你提离婚,真没良心!”
“因为我早已不爱了。” 我轻叹,语气淡漠,“秦思诺,我不想再纠缠,我们之间不可能了,离婚是注定的。”
“我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僵,要是你还想给这段婚姻留点美好回忆,就把字签了。不然,我只能起诉了。”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快速收拾起重要的衣物。
秦思诺的哭声清晰地传进耳朵。
过了很久,我收拾好行李时,她抽噎着走进卧室,声音哽咽:“辰轩,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真的舍不得你……”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轻轻应了声:“你只是习惯了我这么多年的悉心照料,等我走了,你一时适应不了罢了,时间长了就好。”
她哭着摇头:“不是习惯,辰轩,我是真的爱你。以前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可当你要离开时,我才看清自己的感情。”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像你爱我那样去爱你。”
我缓缓摇头:“但我已经不爱你了。”
忽然,我自嘲地笑了笑:“你现在也体会到,和不爱的人在一起有多煎熬了吧?”
刚在一起时,秦思诺就是这样对我的。
她猛地怔住,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随后,她轻叹一声,看我合上行李箱,准备休息。
“秦思诺,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别闹得太难看。”
说完,我蒙上被子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六点,我去客厅倒水,看见秦思诺坐在沙发上,脸色憔悴,显然一夜未眠。
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上,她的签名清晰可见。
她看向我的目光里,交织着太多情绪。
我们都没有说话,收拾好后,我叫她一起去民政局。
她走起路来脚步僵硬,和从前判若两人。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拿着离婚证走出大门时,我忽然觉得空气格外清新,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秦思诺出来后,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她蹲在台阶上痛哭失声,连话都说不连贯:“辰轩…… 以后我想你了,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看着她,语气坚决:“离开后,我会换号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往后的日子,我和秦思诺,大概不会再相见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