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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现世还
四旬老汉看生活


(一)


城西臭水沟旁住着个叫常嘉禾的混混,因他娘生他时梦见两个鸡蛋滚进灶膛,就给他起了个"二蛋"的浑名。


这二蛋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娘却总教他:"儿啊,做人要勤俭节约才是美德,不是咱的咱可不能拿。"


二蛋嘴上"嗯嗯"应着,心里却嗤笑:"都要饿死了还做圣人?"


转头就去偷东家的鸡,摸西家的狗。


说来也怪,村里人都说他娘嫁妆丰厚,可二蛋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家里有啥值钱玩意儿。


他爹是个酒鬼,喝醉了就打老婆孩子。


二蛋十岁那年,他爹一头栽进臭水沟里再没起来。


他原想着这下娘该把嫁妆拿出来了,谁知家里照样穷得揭不开锅。


"娘,咱家真没藏着啥宝贝?"二蛋有次忍不住问。


他娘撩起补丁摞补丁的衣襟擦眼泪:"有啥宝贝?要有宝贝能让你爹喝劣酒喝死?"


二蛋撇撇嘴,心里一百个不信。


打那以后,他更是在街头混得风生水起,偷摸拐骗样样精通,还专帮人打架斗殴。


街坊邻居见了他都躲着走,背地里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二)


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


二蛋他娘就是在那年冬天走的,临走前攥着他的手说:"十年后的今日...一定...要回来..."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二蛋连棺材都懒得置办,草席一卷埋在了乱葬岗,连滴眼泪都没掉。


战火烧到城边时,二蛋跟着大伙儿逃到荒山上。


饿啊,真饿!山上连树皮都叫人扒光了。


二蛋饿得两眼发绿,忽然看见林子里躺着几具尸体。


他咽了口唾沫,心一横:"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他相中了一具穿绸缎的尸首,心想这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肉指定细嫩。


刚要下刀割肉,突然"当啷"一声,尸体怀里掉出个金闪闪的印章。


"哎呦我的亲娘!"二蛋眼都直了,赶紧往尸体怀里摸。


正摸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二蛋以为是敌兵,吓得背起尸体就跑。


说来也怪,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一想到这尸体身上可能还有宝贝,他愣是一口气跑下了山。


后来才知道,这竟是县太爷公子的尸首!


战乱平息后,县太爷念他"忠义",赏了他个县衙差役的活儿。


认识他的人都说:"这二蛋走了狗屎运了!"


(三)


二蛋穿上差役服,人模狗样的,可骨子里还是那个混混。


头天到县衙当差,李师爷教他规矩:"见着县尊要称'老爷',退着走..."


"晓得晓得!"二蛋满口应着,转头就忘个精光。


第二天升堂,县太爷刚喊"带人犯",二蛋就蹿到公案前,一屁股坐在案桌上:"老爷,昨儿西街王婆子家的鸡..."


"放肆!"李师爷胡子都气歪了。


县太爷却"噗嗤"乐了:"二蛋啊,这是审案的地方,不是你家炕头。"


二蛋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个热乎乎的烤红薯:"那您先垫垫?听说今儿要审一上午..."


满堂衙役憋笑憋得脸红。


有次抓了个偷粮的老汉,二蛋偷偷塞给他半只烧鸡。


被李师爷撞见训斥:"还有没有王法!"


二蛋瞪眼:"饿急眼了换你你也偷!"


说这话时,他眼中有泪,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艰难日子。要不是为生活所迫,谁愿意当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转头对老汉说,"慢点吃,别噎着。"


结果自己因为私放人犯挨了板子。


县太爷晚上带着药来看他,却仍不忘教育:"你这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纵容作恶呀!若是有下回...你...你先来找我。"


二蛋趴在床上嘿嘿笑:"老爷,您要是我爹多好..."


就这样,二蛋在县衙里闹出不少笑话,可县太爷偏偏待见他,还拿他当自家人。


那年腊月,县太爷把二蛋叫到跟前:"二蛋啊,我有个侄女叫小芹,今年十六了。你虽出身低微,但为人忠厚,我想把她许配给你。"


二蛋心里乐开了花:县太爷的侄女,那嫁妆能少得了?


他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成亲那天,二蛋喝得醉醺醺的,掀开盖头一看——哎呦我的娘!这新娘子右边脸上好大一块青紫色的胎记,鼻子旁边还长颗黄豆大的黑痣,痣上三根黑毛随风飘摇!


二蛋酒都吓醒了,心里直骂娘:"好你个县太爷,这分明是寒碜我!"


当晚他卷着铺盖睡到了柴房。


可怪事来了,几个月过去,小芹的肚子居然鼓了起来!


二蛋气得跳脚:"好你个丑八怪,竟敢给我戴绿帽子!"


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县太爷的侄女,闹开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这个"野种"。


(四)


自打知道媳妇怀的不是自己的种,二蛋对小芹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小芹虽然相貌丑陋,却是个勤快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丑人多作怪!"二蛋总这么骂她。


后来干脆连家都不回,整日泡在赌坊酒馆。输了钱喝醉了酒,回家就拿小芹撒气,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


有回二蛋输光了月钱,喝得烂醉如泥回家。


小芹刚说了句"少喝些酒吧",他就抄起菜刀架在她脖子上:"丑八怪还敢管老子?信不信我剁了你!"


幸亏邻居王婆来借盐,这才救下小芹。


事后县太爷把二蛋叫去臭骂一顿:"我好心把侄女许配给你,你就这样对她?"


二蛋表面认错,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从此更是变本加厉,后来干脆逛起了窑子。


没过半年,二蛋下身开始溃烂流脓,大夫说是花柳病。


那天小芹给他煎药,发现了药方,顿时面如死灰。


她虽长得丑,却也是正经人家出身,哪受得了这等羞辱?


第二天一早,邻居发现小芹抱着不满周岁的女儿跳了河。


(五)


小芹死后,二蛋本以为能过安生日子了。


谁知每到半夜,屋里就会响起女人的哭声。


"呜呜...常嘉禾...你害得我好苦..."


怪哉...自己的大名都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二蛋吓得缩在被窝里直哆嗦,那声音分明是小芹的!


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去衙门,同僚们笑话他:"二蛋,昨晚又去赌坊通宵了?"


二蛋强撑着笑脸,心里却直打鼓。


这样过了半个月,二蛋实在受不了了,偷偷找了个据说能驱鬼的高僧。


高僧到他家转了一圈,说是有冤魂作祟。


"大师,您可得帮帮我!"二蛋塞给高僧一锭银子,"让那丑八怪魂飞魄散才好!"


高僧做法事后,家里果然清静了。


二蛋长舒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县太爷还想给他说亲,他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辈子就守着亡妻过了。"


(六)


这天二蛋急着去赌坊,路过集市时看见一群人围在那儿吵吵嚷嚷。


挤进去一看,是个穿孝服的姑娘跪在地上,面前摆着张草席,席上躺着个死人。


"小女子小琴,愿卖身葬父..."


姑娘抬头的一瞬间,二蛋魂儿都飞了——这姑娘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杏眼桃腮,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


旁边有人问价,姑娘说要二十两银子。


看热闹的一哄而散:"二十两?够娶三房媳妇了!"


二蛋这些年当差没攒下钱,但跟狐朋狗友合伙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倒也攒了些银子。


他盯着姑娘的脸看了又看,一咬牙跑回家取钱。


当天他就帮小琴葬了父亲,晚上急不可耐地要洞房。


烛光摇曳中,二蛋亲到姑娘脸上一个凸起物,睁眼一看——是颗带毛的黑痣!


他猛地想起亡妻小芹,再定睛一看,姑娘半边脸上似乎有块若隐若现的胎记...


"见鬼了!"二蛋吓得一骨碌滚下床,抱着被子逃到隔壁房间,一宿没合眼。


(七)


第二天鸡叫三遍,二蛋才敢睁开眼。


屋里飘着粥香,他蹑手蹑脚走到厨房,看见小琴正往碗里盛粥。


晨光里那张脸白净秀气,哪有什么胎记黑痣?


"莫非昨晚眼花了?"二蛋揉揉眼睛,接过粥碗时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桂花头油味——这分明是小芹生前最爱用的!


小琴见他发呆,抿嘴一笑:"当家的怎么愣神?"


这一笑右嘴角微微抽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死去的小芹!


二蛋手一抖,热粥泼在裤裆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小琴慌忙拿湿布来擦,手指碰到他大腿内侧时,二蛋突然想起当年亡妻第一次给他擦药——也是在这个位置,也是这样的动作。


"你...你到底是谁?"二蛋声音发颤。


小琴低头收拾碎碗,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右脸:"当家的说笑呢,我是你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小琴啊。"


她抬头时,发丝晃开,二蛋分明看见她右耳垂上有颗红痣——和亡妻一模一样!


(八)


这之后二蛋就像惊弓之鸟,可小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小芹在世时还周到。


渐渐地,二蛋也放松了警惕,心想许是自己多心了。


转眼六年过去。


这日清晨,二蛋对着铜盆洗脸,忽然从水里看见身后小琴的倒影——那右脸上怎么有块青斑?


他猛回头,小琴正在梳头,脸上光洁如初。


"当家的最近总疑神疑鬼。"小琴递过汗巾,"听说城外娘娘庙挺灵验,要不咱们去烧柱香?"


说去就去。抄近路经过乱葬岗时,二蛋尿急躲到树后。


系裤带时忽见荒草丛中有块歪倒的墓碑,上面"爱妻小芹之墓"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更骇人的是,墓碑旁蹲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正用手帕仔细擦拭碑文。


那侧脸,那发髻,竟像是死去的小芹!


二蛋两腿发软,想跑却挪不动步,竟扑通跪倒在地。


这时那女人转过头来——胎记、黑痣、飘动的痣毛——活脱脱就是投河那日的小芹!


"猫哭耗子假慈悲。"小芹冷笑,"现在知道后悔了?"


二蛋脑袋磕得咚咚响:"娘子饶命啊!我当年猪油蒙了心..."


"晚了!"小芹突然飘到他跟前,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你知道咱闺女临死前哭得多惨吗?河水那么冷..."


她伸手掐住二蛋脖子,那手惨白浮肿,指甲缝里全是淤泥。


(九)


二蛋两眼发黑时,突然听见小琴的呼唤:"当家的!当家的!"


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床上,小琴正用热毛巾给他擦汗。


"我...我见鬼了..."二蛋哆嗦着把所见说了。


小琴听完沉默良久,突然问:"你还记得你娘临终嘱咐吗?"


二蛋一惊:"你怎么知道?"


"明日就是你娘去世整十年。"小琴点燃三炷香,"她让你回老屋,你去了自然明白。"


当夜二蛋梦见母亲穿着寿衣站在床前,衣服下摆不停滴水。


"儿啊..."母亲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娘在地府给恶鬼洗衣裳...手都泡烂了..."


(十)


第二天,二蛋赶回老屋。


十年没人住的屋子塌了半边,他娘生前住的西厢房爬满蛛网。


扒开墙角堆的烂棉絮,突然有金光一闪。


二蛋连忙抄起烧火棍捅那发光处,土坯墙皮簌簌掉落,露出个鼠洞大小的窟窿。


他疯了一样用手刨挖,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终于挖出个蓝布包袱,沉得险些脱手。


二蛋激动得牙齿打颤:"我就知道!老太婆肯定藏着..."


解开包袱的刹那,金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可待定睛一看,满包袱全是鹅卵石!只有最底下粘着片金箔,薄得能透光。


"就这?玩我呢?!"二蛋暴怒地把石头砸向墙壁。


忽然有张黄纸飘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儿啊,娘攒的功德都叫你败光了..."


这时门外传来小琴的声音:"你可知这些石头原本都是金子?"


二蛋回头,看见小琴站在逆光里,右半边脸渐渐变成小芹的模样:"你娘在地府做苦工,一两银子要洗三年衣裳..."


小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这些都是你败光的功德!你打跑乞丐那次,变黑一块;你调戏卖花女那次,又黑一块;你害死妻女那次..."


远处传来闷雷声,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头上突然渗出鲜血。


二蛋瘫跪在地。


原来,当年小芹冤魂不散,险些被二蛋请来的高僧驱散。


二蛋母亲在地府里得知儿子罪孽深重,向鬼王求情,甘愿自己魂飞魄散来换儿媳转世,以替儿子赎罪。


鬼王被感动,并没有让二蛋母亲"以魂换魂",而是让她和其他小鬼一起做苦工替儿子抵债。


小芹的魂魄被修复后,却仍不打算去投生,还念念不忘报仇。


鬼王叹息:"冤冤相报何时了...许你和尘世最后做个了断,但不可伤及人命!否则这回谁也保不住你的魂魄了。"


于是,小芹选择附身在了阳寿耗尽的孤女小琴身上,借着卖身葬父的名头来到二蛋身边。


二蛋这人吧,是个地地道道的混混,坏却没坏到底,"浑"中带着一丝人情味,看他在县衙时干的那些事就知道了。


鬼王想必也是因为他还有得救,才给了他娘赎罪的机会。


但即便二蛋曾经有过那么一丝丝善意,他作过的恶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一码归一码,因此啊,该还的还得还!


(十一)


二蛋听完了前因后果,瘫坐在废墟里,脑子里忽然涌入一段记忆:成亲那晚,他醉醺醺闯进洞房,确实与小芹有过夫妻之实。


算算日子,那孩子分明是自己的骨血!


"我的闺女啊!"二蛋嚎啕大哭,脑袋往墙上撞得鲜血直流。


小芹的鬼魂渐渐变淡:"我要走了...你娘替我求的情分用尽了..."


"等等!"二蛋扑过去却抱了个空,"我该怎么赎罪?"


风中传来小芹最后的声音:"重修我们母女的坟...每逢忌日...三碗清水..."


后来有人看见二蛋在乱葬岗修了座新坟,碑上刻着"爱妻贤女之墓"。


他辞了衙门差事,在坟旁搭个草棚守了十年。


有人说常听见他夜里对着坟头说话,还有人说看见两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在月光下给他盖被子。


再后来二蛋不见了,草棚里只留下个装满银子的布袋,上面歪歪扭扭绣着"赎罪"二字。


这些银子后来修了座小庙,供着个面容模糊的洗衣妇泥像。


庙里长明灯至今不灭,老辈人说,这是二蛋给他娘点的引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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