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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温度——西边大婶,东边大爷
这是刘元玲

最近几天,北京的天气凉爽宜人,脑海中总会有“帝都+温度”这样的思考和想象。

作为外来人,第一代的移民,北京城让我感觉最温暖的那些场景,因着一些极微小的事一一浮现,很想为此写点什么。

与稠蒲河我的第一故乡相比,我的第二故乡北京,她实在大得让人感慨。

我的稠蒲河东西南北用脚步丈量,大约一刻钟就能走完;全村除了两户人家不姓刘,其余的几户都是不出五服的一家人。倘若给我娘一些时间,她就能把所有这些家家户户的人口和故事数算一遍,甚至包括像谁曾得了啥病以及谁家庄稼地在哪个位置。

就物理和心理意义而言,那是一个给我无比安全感的成长环境,尤其是那里的山山水水啊,容纳了我无数的发呆和幻想时刻,我常为我女儿没有我儿时自然环境而深感遗憾。小小的我曾自由随意去家家户户串门玩儿,从不用预约和打招呼,推门就进。我至今还清楚记得,有一回我们都熄灯睡觉了,三婶来我家玩儿,我家人就起床掌灯,招待她,她也没啥特殊的事,但大家还是起来听她唠家常。她走了之后,我们继续熄灯睡觉……

北京东西南北我不知道多长,但仅仅地铁里程就836公里,全球第一;北京的世界500强总部56家,全球第一;北京的驻华使馆178个,涵盖了几乎所有的建交国;北京的机动车保有量700多万辆,中国第一。北京的常住人口2184万,全球前五,超过全世界200多个国家的人口总量;截止2023年北京的GDP总量4.4万亿,全球城市前五,若视为独立的经济体,北京全球排名25位……

稠蒲河是无名小村子,要不是因为有各种导航地图,我甚至觉得她的名字很难有机会出现在互联网上。北京不仅是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更是以超大规模的人口、经济、空间和基础设施量,跻身全球顶级大都市行列。

在稠蒲河,有时候会觉得每个念头、每次呼吸似乎都会被什么东西关注。在北京,常常会觉得被淹没在各种大而无边的氛围里。除了确定的会面和联络,身边似乎永远都是陌生人,从甲地到乙处,半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小时的地铁,往往算稀松平常。

在忙忙碌碌的北京城,想到她的温度,似乎都是来自太阳公公的炙烤,来自人头攒动的拥挤。有时候觉得北京是零碎一地的亮片甲,有有时候觉得她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这个四仰八叉的坚硬土地上,想到那些极其微小但确实非常温暖的瞬间,似乎让这个城市的某个部分在我的世界里重新焕发生命活力一般。

三个小故事。

第一个是胡同里的故事。从我办公室到三联书店,大约两公里不到的路程。有时中午休息,我会步行或者骑共享单车去三联,中间经过吉祥胡同。有一个场景,我始终念念不忘,反复回响。

那是一个早春的时节,天气微凉。我走在这个胡同上,听到一老一小两个人的聊天。一个小学生,男孩子,十岁左右的样子,拿着一个冰棍,边吃边走。老的大约六七十岁,和男孩迎面走来,隔了四五米,俩人对话。他俩都是标准的京腔京调儿,小男孩说“您好呐,大爷。”“嗯。现在就吃这玩意儿,太凉点儿吧!”“嘿嘿,没事,大爷。别告我妈。”大爷笑笑不说话。

这个场景就印在脑海了。就这样简单几句话,让当时的我很强烈意识到我是这个城市的外来户,人家才是本地人,我在那个对话边上,站在了这个城市绵密亲近的本地人网络边缘,而那是一个无论如何我无法融入的氛围。

属于我的那个氛围在千里之外的稠蒲河,那是曾经属于我的地盘。当然,现在那里也不再属于我。孔孟之乡,礼仪之邦, 重男轻女,举世无双。

想到故乡,难免会有一些大词出来,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那是属于男人的奥德赛,与我零关系。女人的史诗是逃离,是超越,是勇往直前,且永不回头。

在胡同对话之前,我很少有机会体会自己是外来妹,反正身边几乎所同学朋友,大都是国内不同省市“移民”过来的。所以,一旦被这种人情味的小对话感动着,难免会再有片刻对故乡对父老乡亲的思念,那个曾经养育了我的小山村。

项飙老师说要活出周边,我觉得他这个提法好,就格外注意留意,也不断提醒自己做个别人的好周边。例如给流浪猫喂点儿粮食,给小区所有人见面say hello,呵呵。

前几日,发生两件事,分别在我家东西两边的马路上,左右相隔不过三公里,让我的周边充满了格外的光亮和温度,值得记录。

我骑电动车在路上走,经过西四环辅路,在我侧后方一位骑电动车的大婶儿,约莫五六十岁,在离我一两米的距离,对我说“哎,我说,你的电动车的脚蹬得去处理一下,马上就打着你的脚踝了。你要是带人,也容易打到人的脚。我跟你说,我的脚踝就这样被打过,好疼。”我低头看看脚蹬,抬头看看她,感觉怪好的,于是回应“哦,是吗?谢谢您这么提醒。这个怎么处理?”“你住这附近吗,那河边不是有个便民服务市场吗?那里面就有,很简单,弄点什么油以上,它就不转了,就不会打到你了。”

“哦,谢谢您。我有空就去弄一下。我家距离这不远”。

说着说着,我俩到了分岔口,各奔东西。要不是骑着车不方便,我都想给她拍个合影,这么热情的电动车大婶儿,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隔了一天,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发现马路拐角就有一个路边摊儿修车的地方。想起大婶的话,于是掉头过去,请修车铺的大爷给我处理一下,结果大爷一听我的诉求,直接拿了一个半米长的大剪刀,说“你骑电动车,难道你会蹬着骑?”我说“不会,有电我当然就坐着,没电我就推着。”“既然如此,上什么油,费那劲干嘛,直接剪断链子,扔了省事。”

哎呀,我没有想过这么生猛的做法,虽然我从没蹬过这车,但被半米长的剪刀咔嚓剪掉,还是会感觉我的小爱玛从此就不完整了。但是,转眼我就觉得大爷说的有理,两秒钟思想斗争结束。就让大爷手到链子断,问题解决了。脚踏板从此死死耷拉在那儿,永远不会伤到我脚踝了。

脚蹬问题解决了。我想让师傅给电动车打气,结果坐在椅子上的大爷看了一眼打气筒,又看了一眼我,带着气不打一处来的语气对我说“自己来”。我自讨没趣,心想那就自己来吧!我穿了漂亮的裙子,本不想自己打气。结果果不其然,失败了。我就说“师傅,您给我打气,我给您钱,因为我不会,好吗?”

大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语气,拖着唱腔说“不~会~你~就~学~啊~学~了~不~就~会了。”

哎呀,我一听,又是一个两秒钟思想斗争。果断再次拿起打气筒,认真一学,马上就会了。

完事后,我说“大爷,该给您多少钱?”结果大爷一摆手说“给啥钱呐?走吧!走吧!”

哎呀,难道我一气把自己打到了“按需所取”的共产主义社会?破天荒头一回,给服务却不收服务费的。我当然过意不去,表达了感谢之后,找到了二维码,扫给他五块钱。这个时候,大爷终于从他的椅子上起来,换了个稍微有活力的语气,向我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我带着满满的“胎气”和快乐的“运气”继续上路。

西边一个大婶,关心我的脚踝;东边一个大爷,愿意免费教我学习。我可真是太走运,太开心了!这个周边,我想连项飙老师都得欣赏两秒钟~~~

是为记,为北京,更为美好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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