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丽芳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被套全换了新的。她和儿子在客厅睡了一晚，沙发太窄翻身都费劲。第二天一早断水断电检查了好几遍才锁门，俩人吃了路边摊就上路了。

开到半路丽芳突然笑了，这是最近第一次。想起李先生说的那句“除了生死没大事”，心里石头落了地。儿子文强开车挺稳当，她就靠在副驾打盹。路上换着开，第二天早上到了广东那个厂子。

门卫看见丽芳第一句话是“你老公刚回来就带你来找？”她没解释，直接让儿子把车停在厂房后面。李小姐早发了消息，说先给文强安排宿舍再谈工作。厂区里扫地的清洁工都认识丽芳，估计是以前来过帮忙的时候见过。

人事部的小姑娘带着文强填表，丽芳在走廊等。路过毛总厂子门口时看见前夫穿着蓝色工装上了楼，俩人没打招呼。过了一会儿那姑娘领着文强出来，说宿舍在三楼，跟他们老毛总不在一个楼层。

屋里两张铁架床都没人住，丽芳拿抹布擦了擦上铺。儿子说不用麻烦，自己收拾就行。李小姐后来专门跑过来，说让文强先去生产线实习，工资五千一个月。丽芳一听就急了，催着儿子一定要好好干。

吃午饭时李小姐说最近厂里打算扩招，问文强愿不愿意从一线做起。小伙子低着头说想先熟悉流程，丽芳在旁边使劲点头。饭后她们去看了儿子的宿舍，床底下还堆着几个空纸箱。

回停车场的路上李小姐说晚上请吃饭，丽芳说算她的。快到傍晚时保安室打电话说毛总找，丽芳挂断了不接。儿子蹲在车边刷手机，屏幕亮光映在他脸上。

第二天李小姐要陪莎莎去舞蹈班，丽芳打算先回李总家上班。临走前看儿子把行李箱擦得锃亮，突然想起他以前总爱把游戏机弄得一尘不染。现在这箱子朝南开往车间，朝北能看见父亲的厂房顶。

天黑前丽芳和儿子在小吃店吃了碗米粉，文强说味道跟老家差不多。两人约好每天通电话，说完各自往相反方向走了。路灯亮起来时，厂区的大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