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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要回老家建房,我不同意。清明回趟老家,让我下了决心
恋过的美丽风景

回乡建房

"老了,就想回老家建个房子,怎么了?"父亲粗糙的手掌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

他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目光里有我不曾读懂的执着。

我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图纸合上。

那是父亲托村里回城的老徐画的房屋设计图,在我看来简直荒唐至极。

谁会退休后放弃城市的便利,回到那个连像样医院都没有的小山村呢?

"爸,您想想,城里医疗条件好,我和媳妇能照顾您,老家那地方连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您这身子骨哪受得了?"我试图用最直白的道理打消父亲的念头。

"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父亲脸上的皱纹拧成一团,声音里带着我从小就害怕的硬气,"我这大半辈子在外头漂,难不成连死都不能死在自己的地方?"

我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窗外的法桐树沙沙作响,好像在嘲笑我们父子间的隔阂。

母亲在一旁插嘴:"老周,你也别急,阿强也是为你好。"

"好个屁!"父亲倔强地转过头,望向窗外。

春日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勾勒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沟壑。

"你们都不懂。"他低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

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父亲整日闷在屋里摆弄他那本发黄的老相册,有时对着院子里的萝卜缨子发呆,拒绝提起建房的事。

媳妇小声劝我:"让老人家高兴点吧,反正回老家建房也就是说说而已,真到那时候,他哪舍得离开小孙子啊?"

我不以为然:"这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你不知道农村那条件,冬天冷得刺骨,夏天热得冒烟,再说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个能打吊瓶的地方都没有。"

媳妇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看是你不懂他。"

我们家三代都在这座北方小城生活。

父亲年轻时从村里出来,凭一双手在机械厂打拼了三十多年,手上的老茧从未消退过。

我读完大学留在城里,如今也有了稳定的工作和家庭。

在我的规划里,父亲的晚年生活就应该在我们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可他突然说要回老家建房,这让我措手不及。

"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人心。"母亲边择菜边说,"你爸这辈子啥苦没吃过?咱家那点好日子都是他熬出来的,现在他有点想法,你怎么就不能随他去呢?"

我放下筷子:"妈,您别帮他说话,您舍得跟他回那穷山沟去受罪?"

母亲摇摇头:"你爸心里有根刺,这些年一直没拔出来。"

"什么刺?"

"他欠老家人的情,欠得太多了。"母亲的眼睛湿润了,"你不知道,当年要不是村里人帮衬,你爸早就饿死了,哪还有今天的你。"

我一愣,这些往事父亲从未提起过。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前,像一片苍白的思绪。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喝酒,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乡音。

那时的我总觉得父亲古怪,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背井离乡之人的乡愁。

清明节那天,我答应陪父亲回了趟老家祭祖。

十几年没回来,村子已经变了模样。

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村头新建了文化广场,远处还有几栋小楼房点缀其间。

但依旧能看出这里的贫瘠,田地零星散落,村里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父亲走在熟悉的村道上,腰板挺得格外直。

他那双总是微微佝偻的肩膀此刻竟挺拔如松,步伐也比在城里轻快许多。

"老周头回来啦!"远处田埂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挥了挥手。

"老李子!你家那口子腿脚好些没?"父亲扯着嗓子回应,眉眼间洋溢着我在城里几乎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村里人远远看见他,都亲切地喊着:"老周回来了!"

每个人都要拉着父亲寒暄几句,讲讲村里的变化,问问城里的生活。

父亲像换了个人似的,滔滔不绝地和乡亲们说着家常,那份熟稔与自在,让我恍惚间觉得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一位满头银髮的老奶奶拉着父亲的手,眼里含着泪:"老周,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家那丫头能考上大学,多亏了你啊。"

父亲连忙摆手:"老刘婶,啥话都别说,都是应该的。"

我站在一旁,愕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亲。

在祭拜完祖先后,父亲带我去了村东头的一块地。

春风吹过,野草青青,远处几株老槐树枝繁叶茂。

"这是我攒了半辈子钱买下的,就想在这建房子。"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红布,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把生锈的老钥匙。

"这是我小时候家里的钥匙,虽然那房子早就塌了,但我一直留着,想着总有一天能回来。"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脆弱的一面,心里猛然疼了一下。

"你看,这地方多好。"父亲指着远处,"早晨能看日出,晚上能数星星,比城里那个水泥盒子强多了。"

晚上住在远房亲戚家,饭桌上摆满了山村的土菜——自家种的蔬菜、自家养的鸡,简单却格外香甜。

酒过三巡,父亲神情松弛下来,掏出一本发黄的记录册递给我。

"你看看。"

翻开一看,是一笔笔寄回老家的汇款记录,从我记事起就有了,一直延续到现在。

"这些钱...不只是给家里的?"我疑惑地问。

父亲抿了口白酒,眼神飘向远方:"咱们老周家能有今天,全靠村里人当年的帮衬。你爷爷下地干活摔断了腿,是村里人轮流来帮着种地;你奶奶生病,是村里人凑的钱送医院;你妈生你那年闹大水,是村里人抬着担架把她送到十里外的镇上...这些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些往事,一时无言以对。

第二天,父亲带我去了村里小学。

校园虽简陋,但整洁明亮,几棵老樹下搭着木椅,三三两两的孩子正埋头看书。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怯生生地叫了声"周爷爷",父亲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是掩不住的慈爱。

"这是小兰,她爸妈出意外早早走了,我这些年一直资助她上学,听说成绩不赖。"父亲轻声说。

小兰腼腆地点点头:"周爷爷,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一。"

"好,好!"父亲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她,"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

"谢谢周爷爷,我一定考上北京大学!"小兰接过红包,眼里闪着光。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村里像她这样的娃还有几个。"父亲拉着我去见了其他几个孩子,有的是留守儿童,有的是家庭困难,但他们眼中都有一种坚定的光芒。

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父亲格外恭敬:"周老师,您这次回来待几天?孩子们可盼着呢!"

"周老师?"我不解地看向父亲。

"哦,你爸每年都来给高年级上几堂课,讲城里的见闻,给孩子们开拓眼界。"校长笑着解释,"这些年,我们村有十几个孩子考上了大学,有一半多多少少都受过你爸的帮助。"

我惊讶地看着父亲,这个在我印象中沉默寡言、固执己见的老人,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竟有着如此不同的一面。

回程路上,我才知道父亲这些年来一直默默资助着村里的贫困学生,从他退休金里挤出一部分,帮助那些有梦想的孩子。

村里人对他的尊敬,不仅因为他是走出去的"成功人士",更因为他从未忘记自己的根,从未放弃过对家乡的关爱。

"当年要不是村里乡亲凑钱,你哪有机会上大学?"父亲坐在回城的长途车上,讲起了我不知道的往事。

那年我考上大学,家里却拿不出学费。

父亲瞒着所有人,背着一筐土鸡蛋步行三十里到县城卖,却被市场管理员没收了。

绝望之际,是村里的老支书带头,村民们你五块我十块,硬是凑出了我第一年的学费。

"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让更多村里的孩子有机会走出去,我不图啥,就想落叶归根,把恩情还回去。"父亲的眼里闪烁着泪光。

窗外,春天的田野绿意盎然。

一排排秧苗随风摇曳,像是向我们挥手告别。

我忽然明白了父亲眼中那抹我读不懂的执着——那是乡愁,是责任,是一个老人对生命最初起点的眷恋。

回到城里,我开始重新审视父亲的决定。

媳妇看出我的心思:"想通了?"

我点点头:"我想帮爸爸圆了这个梦。"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有良心的汉子嘛!"媳妇笑着捶了我一下,"咱爸这辈子不容易,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愿望,咱们应该支持。"

"可是我担心他一个人在那边..."

"谁说他一个人了?"媳妇神秘地笑着,"咱们可以轮流去陪他住啊,再说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又不是古代,坐个高铁两小时就到了。"

我忽然觉得心里的某个结打开了。

"阿强,你爸这个人倔强了一辈子,不容易开口求人。"母亲晚上悄悄对我说,"他这回肯跟你说要回老家建房,已经是低头了,你可别辜负他的这番心意。"

母亲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父亲这辈子为这个家承受了多少重担,如今到了该他享福的年纪,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担忧和便利,就否定他的心愿?

想通后,我主动找到了父亲。

他正在阳台上摆弄那盆他从老家带回来的迷迭香,阳光洒在他日渐稀疏的白发上,显得格外苍老。

"爸,您那房子设计图在哪?"我问。

父亲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怎么,想再批评几句?"

"我想跟您一起修改一下,"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总得确保您住得舒服安全不是?"

父亲愣住了,随即眼角泛起了湿润:"你小子,终于开窍了?"

"其實我一直都明白,只是太担心您了。"我笑着道,"毕竟您这把年纪,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可不放心。"

"去去去,我这身板比你还硬朗呢!"父亲故作不屑,却掩不住眼中的喜悦。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父亲一起修改了房屋设计图,保留了北方农村传统四合院的布局,又加入了现代生活的便利设施。

"这儿得装个热水器,冬天好洗澡;这边最好做个坡道,方便您进出;厨房得宽敞点,您不是喜欢做菜吗..."我一边画一边说。

父亲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点点头:"也给你们留间房,你们回来住。"

"那是必须的,再给小宝留个房间,他可喜欢您了,整天念叨着要去爷爷村里钓鱼呢。"

父亲眼睛一亮:"是吗?那我得给他准备个小鱼竿。"

我们越聊越起劲,仿佛那不只是一栋房子,而是联结我们心灵的桥梁。

在设计图完成后,父亲神秘兮兮地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木盒。

"这是啥?"我好奇地问。

"打开看看。"

我揭开盖子,里面是厚厚一沓泛黄的存折和一枚铜质印章。

"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钱,够建房子了,还有这个印章是你爷爷的,他一直念叨着要回老家,可惜没等到。"父亲的声音低沉,"我想把这印章埋在新房基础里,也算圆了他的心愿。"

听着父亲的话,我忽然明白了他坚持回乡建房的另一层含义——那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完成上一辈未竟的心愿。

建房的日子很快定下来,正好是六月初,农忙过后,村里人有空帮忙。

出发前一晚,父亲失眠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我也睡不着,出去陪他抽了支烟。

"爸,紧张啊?"我笑着问。

父亲弹了弹烟灰:"四十多年前离家,说好混出头了就回来盖大房子,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辈子。"

"那不是更有意义吗?这房子里有您的青春,有我的成长,也有爷爷的遗愿,它承载的可不只是几块砖几担水泥。"

父亲看了我一眼,欣慰地点点头:"臭小子,这些年总算没白养你。"

在新房奠基那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帮忙,妇女们则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开工仪式简单而隆重,父亲手捧爷爷的印章,我和母亲在旁陪伴。

他站在挖好的地基前,眼里泛着泪光。

他蹲下身,将印章轻轻放入基石下的小坑中,又抓起一把黄土,让它从指缝间缓缓流下。

"爹,儿子替您回来了。"父亲低声说道,声音哽咽。

那一刻,我忽然懂了。

人这一辈子,无论走多远,心底始终有个地方叫作"家"。

它可能不在繁华的都市,不在宽敞的楼房,而是在记忆最深处那片生养你的土地上。

父亲在回城前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开工的房子地基,眼神中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满足和期待。

"明年开春,房子就能住了。"他喃喃道。

"到时候我带着小宝一起来,让他也认认这片土地。"我许诺道。

"好!好!"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也会认识我的孙子。"

回城的车上,父亲异常沉默,只是一直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村庄。

车轮滚滚向前,带着我们离开了那片黄土地,却带不走父亲心中那份深埋的乡愁。

我知道,那栋正在建造的房子,不仅仅是老人安度晚年的场所,更是一个家族魂灵的归宿。

或许有一天,当我也老了的时候,也会明白父亲今天的感受,也会牵挂着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因为血脉相连,因为根深蒂固。

这是血肉里的牵绊,是生命中无法割舍的爱与思念。

人间最难的,不是漂泊,而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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