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同羽
01
我爸的舅舅，92岁，现在在农村老家。
前两天，是他舅舅的生日，我爸爸带着我奶奶，去给他舅舅庆生。
而爸爸舅舅的孩子，一共有7个，没有一个回去。
对于我爸爸的这个舅舅，我只有两个印象。
第一，是他每年给奶奶这个妹妹过生日，都非要给奶奶钱，他在农村种地种菜，经常背去集市上卖，一年到头他自己也没什么开销，还是可以攒些钱。
每年我奶奶都不肯收，然后他们两个会推搡很久，一个非要给钱，一个怎么都不肯收，这个场景每年在我奶奶生日的时候，都会上演一次，已经成了必备节日。
第二，是我爸爸的这个舅舅很勤快。
我上大学那会儿，爸爸的舅舅来我们家。当时他非常随意地问了一句我妈，说地里的南瓜熟了，问我妈妈要不要吃南瓜？地里有很多，一个人完全吃不完。
我妈妈随口说了一句：吃嘛，南瓜还是好吃的。
当天下午，我爸爸的舅舅在赶回老家以后，一共提了四个大南瓜，再次赶回县城。
大约在晚上6点钟的时候，他敲响我们家的门，把手里提着的南瓜给我妈看，说他回去以后看时间还早，就把南瓜送来了。
我妈赶紧让我接住，我一伸手，整个人直接一个踉跄——太重了！
我当时看着这个已经80多岁的老人，心里很吃惊，这么重的南瓜，他是怎么提4个走山路，然后再转大巴，还要爬楼梯，送到我们家里来的。
老人送到以后就要走，我妈心里过意不去，让他进来吃饭，然后留宿一晚，第二天的中午，老人把饭吃了才走。
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老人的手，一直在不自觉颤抖。
我当时想到他提着4个南瓜，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么大的年纪，心里一阵发酸。
说实话，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02
我后来才知道，老人非要当天送南瓜的原因——他太孤独了。
他一个人生活在老家已经很多年，他老伴去世差不多快要30年了，村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搬走，只剩他一个人如今还住在老家，种着很多地，平时没人跟他讲话。
他来我家，我爸爸只是侄儿，他也不敢提出留宿的想法，其实他是非常想在我们家住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再次来到我家送东西，他就顺理成章地住了一晚。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人的话特别多，一直在各种讲事情。
其实，他的话题我并不感兴趣，再加上人老了有点口齿不清，我有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尽量配合，反正听不懂的话笑就行了。
他说：人老了，没人喜欢听我说话。
他看我喜欢听，就一直在说，我就一直笑。
他走了以后，我问妈：他没有子女吗？
我妈说：怎么没有，他7个孩子呢，5个儿子，2个女儿。
我惊呆了。
我说：这么多孩子，让他一个老人住在老家，怎么不去孩子家里住？这多危险啊，这么大的年纪，万一他有什么事的话，都没人发现。
然后，我妈妈说起了原因。
总结起来司空见惯，无非就是孩子多了以后，老人也没钱，没退休工资，没给孩子更多的帮衬，面对养老的时候，大家都在推脱，生怕自己付出得多了，然后不公平。
当他的孩子在追求公平的时候，他自然没法在晚年被好好善待。
可能某个孩子，开始有养老的想法，也会因为其他兄弟姊妹不付出，逐渐生出拒绝的心思。
人性，在任何关系里都是现实的。
利益，才是驱动一切的底牌。
03
这个92岁的农村老人的血泪经验告诉我，钱不到位的话，养儿防老就是最大的谎言。
说到底，多数人在成年以后，都是普通人而已，肩上自己的责任跟压力都不会小，有的时候别说去管老人，可能就连经营好自身的现状，都比较自顾不暇。
而人在老了以后，如果自身没有任何的筹码跟底牌，在孩子面前也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利益，那么此时考验的就是孩子的孝心，而孝心这种情绪，受太多因素的影响，比较不可控。
从来都不存在只要孩子多，老了就一定有所依靠这个说法。
归根结底，一个人在任何年纪，只有两样东西最重要，第一是身体健康，第二是手里的经济实力，这两者共同加起来，才能尽量保障一个人老去以后的尊严。
很多一味抱着养儿防老想法的人，真的走到生命的晚年，可能反而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老去，永远都是不体面的。
生命的自然凋零，就像是四季的演绎一样，冬天永远意味着落寞跟孤寂，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没有人可以避免。
人活一辈子，终究一场空罢。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