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姐姐，你用的化妆刷不会是给死人化过妆的吧？”
何曦娇声惊呼，宾客哗然。
她捏起我的化妆包嫌恶道：“脏东西也往宴会厅带，嘉明哥哥不嫌你丢人吗？”
我夺包时她“柔弱”摔倒。
林嘉明冲来掐住我手腕：“有遗嘱就能肆无忌惮？连活人都容不下？”
04
意识涣散间，我隐约听见铁门被踹开的巨响。
刺眼的光线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来。
“还活着吗？”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我眯起眼，努力看清了那张脸。
周沉，江城黑道有着不小的势力，同时涉足商界，和林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我一把攥住他的风衣下摆。
“周……先生……”
我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做个交易。”
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打横抱起。
醒来时，我正躺在一张铺着黑色丝绒床单的大床上。
落地窗外，暮色笼罩着私人庄园的轮廓。
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舒适的丝质睡衣，而我的化妆包完好无损地放在床头柜上。
“醒了？”
周沉推门进来，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动作优雅得体，完全看不出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恶煞模样。
我收回目光，接过茶杯，“多谢。”
周沉在我床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
“听说，林太太有通灵的能力……”
“不算是通灵，但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尽力。”
他挑了挑眉，“你知道我要什么？”
“令弟的意外死亡有蹊跷。”
我抿了口茶，茶水温热，恰到好处。
“警方报告说是刹车失灵，但你不信。”
周涛的车祸在前段时间掀起不小波澜，周沉同他这个弟弟感情深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没想到，他会找到我这里。
周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看来林太太比传闻中更有意思。”
“前林太太。”
我纠正道，掀开被子下床。
双腿还有些发软，但足够站稳。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停尸间设在庄园地下，温度比常规冰库高出些许。
周沉的弟弟安静地躺在钢制台面上。
“需要什么准备？”
周沉站在三步之外，双手插兜。
我戴上手套。
“什么都不需要，安静。”
指尖触碰到死者太阳穴的瞬间，清晰的画面涌向脑海。
急转的方向盘、撞过来的卡车副驾驶座上何曦扭曲的笑脸、怎么踩都无济于事的刹车……
一个愤怒的年轻男声猛然冒出。
“那个贱-人，被我看见了她拔林家老爷子的氧气管，就想杀我灭口！”
我猛地收回手，那声音中的恨意让我的指尖微微发颤。
对上了！和林爷爷的尸体告诉我的秘密对上了。
“是……何曦……害我，嘉明……蠢啊！”
我闭了闭眼，理清思绪。
“是谋杀。”
我看向周沉阴沉的脸色。
“令弟临终前最想说，是何曦破坏了他的刹车，因为他是亲眼看到何曦在病房害死林老爷子的目击证人。”
周沉突然笑了。
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让俊美的面容显出几分危险。
“果然是这个贱-人。”
“合作？”
我摘下手套，和周沉对视。
他靠近两步，暗色的眼眸注视了我片刻，伸出手，和我相握。
“合作愉快，苏小姐。”
05
周沉的书房里，各种证据报告杂乱地摊开在办公桌上。
我对着电脑，第三次核对车祸当天的监控视频，眼睛有些酸痛。
突然，我发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监控录像被人动过手脚。”
我抬头，看向周沉，指着屏幕，“这里，不是连续的，时间上有至少3分钟的跳跃。”
周沉绕到我身后，盯着屏幕看了片刻。
“看来我们遇到对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兴味，“专业人士。”
我合上文件。“何曦没这个本事。”
“所以……”他忽然俯身，双手撑在我座椅两侧的扶手上。
“你觉得是谁？”
雪茄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不动声色地拉远了些距离，迎上他的视线。
“这就是周先生要查的事了。”
他低笑一声直起身.
“苏小姐的回答，总是令人惊喜。”
接下来的调查举步维艰。
每一条线索都像被精心设计过，总是在最关键处断裂。
维修厂的监控录像莫名损坏，关键证人的证词前后矛盾，甚至连周沉弟弟的遗物都被人翻动过。
“又一条死路。”
深夜的办公室里，我将咖啡一饮而尽，苦涩让我连轴转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周沉靠在窗边，指尖轻叩两下窗台。
“你该休息了。”
“没时间了。”我揉着太阳穴。
“何曦再过两周就要出国。”
他突然走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我下意识要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后脑。
“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拇指擦过我眼下，“我不是万恶的资本家，没有虐待合作伙伴的习惯。”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我的倒影。
我推开他的手。
“不劳周先生费心。”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周沉拿起外套，“送你回去。”
“不必……”
“不是商量。”
他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外面有人在盯梢。”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雨更大了。
周沉撑伞送我，却在门口突然停住。
“有人来过。”
他声音骤冷。
我输入密码，打开门，门锁完好，但茶几上的水杯移动了半寸。
周沉示意我留在门外，自己悄无声息地潜入检查。
五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微型窃听器走出来。
“专业设备。”
他碾碎那个小装置，“看来有人很重视我们。”
我冷笑，“是重视我们查到的证据。”
周沉突然伸手，将我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我一时忘了躲开。
“搬去我那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至少等案子查清。”
我皱眉，“这不合适……”
“苏雪。”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死了，谁给我弟弟讨公道？”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我竟一时语塞。
我叹了口气。
“好。”
06
林嘉明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冰库……苏雪还在冰库……”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昨晚把何曦送回家后，他居然喝得烂醉，完全忘记了那个女人还被关在殡仪馆的冰库里。
“操！”
他胡乱套上外套冲出门，连鞋都没换。
殡仪馆的冰库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地上一滩融化的冰水……
和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苏雪？！”
林嘉明的声音在空荡的冰库里回荡。
他疯狂地翻找每一个角落，甚至掀开了存放尸体的冷藏柜。
值班的保安被他揪着领子提起来。
“人呢？！昨天关在这里的女人呢？！”
“林，林总……我不知道,我昨晚交班了……”
林嘉明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他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苏雪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让他浑身发冷。
他又拨通了何曦的电话，“你昨天派人去看过苏雪没有？”
“嘉明哥哥……”何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这么紧张干什么？那个晦气女人肯定自己跑……”
“我问你派人去看过没有！”他怒吼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没有。”
林嘉明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他突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每次应酬喝醉回家，苏雪总会默默准备好醒酒汤和胃药，即使被他吐了一身也从不抱怨。
想起他发烧时，她三天三夜不合眼地照顾，最后自己累倒在病房门口。
想起她明明最怕雷雨，却总在他出差时强撑着说“我没事”，只为了不让他担心……
“林总！”助理气喘吁吁地跑来。
“刚刚收到公证处的文件，苏小姐已经启动了遗嘱执行程序，林氏50%的股份……”
林嘉明一把抢过文件，看到我的签名时瞳孔骤缩。
这个签名和离婚协议上的一样，工整冷静，没有一丝颤抖。
“查！”
他声音嘶哑，“查她最近和谁接触过！”
两天后，助理带来了让他更加崩溃的消息。
“林总……苏小姐最近和周沉有联系。”
“那天的监控被动过手脚，我们用很长时间复原后，看到那晚是周沉把她从冰库带走的……”
“周沉？！”
林嘉明的脸色瞬间惨白，“那个周沉？！”
他想起商业酒会上周沉看他的眼神，想起圈子里关于那个男人心狠手辣的传闻，想起……现在他生死未卜的妻子正和那个恶魔在一起。
“备车！”
林嘉明抓起外套，“去周氏集团！”
周沉的办公室里，我正在查看最新的线索。
门突然被踹开，林嘉明满脸戾气地冲了进来。
“苏雪！”
他双眼通红，“你他妈在这里干什么？！”
我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夹。
“如你所见，工作。”
“工作？”
他冷笑，表情有些扭曲。
“和周沉这种人-渣混在一起叫工作？你是不是早就和他……”
“林总。”
周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寒意。
“注意你的言辞。”
林嘉明转身，看到周沉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一副自然熟稔的样子，怒火更甚。
“周沉！你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前妻。”
周沉纠正道，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我。
“而且，是你把她关进冰库的。”
“如果不是我救了她，你现在就应该是在对着一具冻干的尸体无能狂吠了。”
林嘉明像是被击中软肋，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那是……那是意外……”
“意外？”
我终于抬头看他。
“就像你意外错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意外忘记我阑尾炎住院？意外让全宴会厅的人羞辱我，羞辱我的工作？”
一连串的反问让林嘉明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滚吧。”
周沉挡在我面前，“她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林嘉明突然笑了，笑容扭曲。
“苏雪，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手上沾的血比你化过妆的尸体还多！”
“跟他合作，别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沉眼神一冷，正要上前，我却先站了起来。
我平静地反驳。
“至少，他不会把我关进冰库等死。”
林嘉明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周沉阴着脸挥了挥手，被叫进来的人连拖带拽赶了出去。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后，周沉突然开口。
“他说得对，我不是好人。”
我喝了口咖啡，“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直视他的眼睛。
“我也不是。”
07
何曦的生日宴办得极尽奢华。
大厅里，灯光明亮温和，音乐轻柔唯美。
宾客们衣香鬓影，谈笑风生。
林嘉明站在何曦身旁，西装笔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可眼神却有些游离，时不时看向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何曦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甜美，对着宾客娇声道。
“今天是我和嘉明哥哥正式在一起的日子，谢谢大家的祝福~”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起哄。
“林少，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林嘉明勉强扯了扯嘴角，还没开口，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步走到大厅的中央。
全场瞬间安静。
何曦的脸色骤变，但很快又挤出笑容。
“苏雪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们好像没邀请你吧？”
我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林嘉明僵硬的脸，最后落在何曦身上。
“何小姐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祝贺呢？”
林嘉明终于回过神，皱眉。
“苏雪，你别闹了，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
我轻笑，“是不欢迎我，还是不敢让我来？”
何曦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眶微红。
“苏雪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今天是我和嘉明哥哥的重要日子，你能不能别在这里……”
“重要日子？”我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
“何曦，那不刚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来一笔一笔好好算算账。”
林嘉明脸色一沉，上前一步。
“苏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好妹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何曦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高声喊道。
“保安！把她赶出去！”
几个保安立刻朝我围了过来，其中一人甚至伸手要拽我的胳膊。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那个老东西终于死了，只要再解决掉苏雪，林家的财产就全是我的了……”
何曦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宴会厅里。
全场瞬间死寂。
何曦顿时僵住，片刻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向四周的宾客大声反驳。
“这……这声音是合成的！嘉明哥哥，她在陷害我！”
她颤抖着抓住林嘉明的手臂，“你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林嘉明瞳孔骤缩，迟疑地看向我。
“苏雪，这……”
我冷笑,“合成的？那这个呢？”
我翻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何曦深夜潜入医院病房，站在林老爷子的病床前，伸手拔掉了氧气管。
林嘉明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晃了一下。
“不！不是的！这也是假的！”
何曦瞬间红了眼，像真的被冤枉了一样，柔弱地哭喊起来，
“这是假的！苏雪，你整天和死人待在一起，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产生幻觉了？”
她转向林嘉明，泪水涟涟。
“嘉明哥哥，她是入殓师啊，天天接触尸体，谁知道是不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开始臆想这些有的没的来陷害我，就为了拆散我们”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听说长期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容易产生幻觉，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而且她最近不是还和周沉混在一起吗？那个周沉可不是什么好人……”
林嘉明的眼神开始动摇，他看着我，声音发紧.
“苏雪，你是不是”
我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何曦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雪姐姐，我知道你恨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可你不能这样诬陷我啊……”
“我和嘉明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吗？为什么要编造这些可怕的谎言？”
她转向林嘉明，抓着他的裤腿。
“嘉明哥哥，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做了这些事，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说？”
“她分明是看不得我们幸福……”
林嘉明伸手扶起何曦，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苏雪，这些证据……”
“还有。”
我翻出第二段录像。
何曦在修车厂里，正在指使一个男人对一辆跑车的刹车动手脚。
“周沉的弟弟，就是死在这辆车上的。”
我盯着她，“因为他撞见了你害死林爷爷。”
何曦突然尖叫一声，晕倒在林嘉明怀里。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小曦！小曦！”
林嘉明慌乱地抱住她，抬头怒视我。
“苏雪，你够了！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林嘉明焦急地呼唤侍者叫救护车，看着宾客们对我指指点点，看着何曦在“昏迷”中嘴角勾起的那抹得逞的弧度……
我心底发沉，手心不住地冒汗。
又是这样，又要功亏一篑了。
突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08
“精彩。”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宴会厅门口响起。
所有人转头，只见周沉带着几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他西装笔挺，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抱歉来晚了。”
他走到我身边，目光扫过一片狼藉。
“为了拿到完整的证据，多花了点时间。”
林嘉明脸色铁青，“周沉，这里没你的事！”
周沉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点。
“林总别急，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立即播放起一段监控视频。
何曦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私人会所密谈。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肥腻的手搂着何曦的腰。
是林嘉明的堂叔，一直对林嘉明作为企业继承人一事耿耿于怀的股东之一。
林嘉明瞳孔骤缩。
视频里，何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等老爷子的事过去，嘉明就会和我结婚。”
“到时候林氏50%的股份到手，我们就按计划操作……”
男人笑着收紧手臂。
“宝贝，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资金转移完成，我们就去瑞士。”
何曦娇笑着靠在他怀里。
“放心，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
宴会厅一片哗然。
林嘉明瞬间僵住，他此刻还抱着何曦的手臂开始痉挛。
“不可能……”
他的声音发抖。
周沉不紧不慢地又调出一份文件。
“这是瑞士银行的联名账户，开户人正是何小姐和和这位林董事。”
他顿了顿，“有趣的是，账户里已经存入了两千万，资金来源……”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林嘉明,“正是林氏上个月失踪的那笔项目款。”
林嘉明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死死盯着文件，眼球微微颤动，仿佛要把纸张烧出一个洞来。
“还有更精彩的。”
周沉划到下一份文件，是几张聊天页面的截图。
“这是何小姐和你那位堂叔的聊天记录。”
“他们在讨论……怎么让林总你‘意外’身亡后，顺利继承全部财产。”
“不……”
林嘉明眼底泛红，他猛地扑向何曦，双手掐住她的肩膀疯狂摇晃。
“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我为了你抛弃了苏雪！我甚至……我甚至……”
他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何曦的脸上。
何曦被摇得发髻散乱，终于装不下去，猛地睁开眼睛.
“放开我！”
她一把推开林嘉明，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对！就是我！那个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
“还有你，苏雪！你凭什么得到林家的股份？”
林嘉明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他的嘴唇颤抖着，质问。
“爷爷……爷爷是你杀的？”
何曦冷笑。
“不然呢？那老东西一直阻挠我们在一起，还立遗嘱把股份给这个贱-人！”
林嘉明双眼赤红，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就朝何曦刺去。
“贱-人！”
周沉一个箭步上前，精准扣住他的手腕。
“要杀人别在这里。”
玻璃碎片应声落地。
林嘉明怔住，突然转向我，双膝重重跪地。
他跪爬着来到我脚边，
额头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苏雪……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颤抖着抓住我的裙角，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把你关进冰库……不该为了那个贱-人伤害你……”
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清脆的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我该死！我简直不是人！”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会用余生补偿你……我会……”
“够了。”
我冷声打断，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林嘉明，有些伤害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
他浑身一震，突然扑上来抱住我的腿。
“不……你不能走……你是我的妻子啊！我们明明发过誓要……”
周沉一把将他拽开。
我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
“从你选择相信她而不是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
林嘉明被这句话击垮。
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几名警察快步走进宴会厅。
何曦被警察抓住手腕时，还在疯狂地咒骂。
“苏雪！你不得-好死！”
“林嘉明！你这个废物！”
林嘉明被警察推着往外走，路过我身边时，他缓缓抬起头，嘴唇嗡动，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苏雪……对不起……”
09
“后悔吗？”
周沉靠在窗边，点燃的烟在手指尖忽明忽灭。
我从渐行渐远的警车收回目光，摇摇头。
“只觉得轻松。”
他忽然轻笑一声，把烟暗灭。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早点告诉你林嘉明堂叔的事。”
“哦？”
我挑眉，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杯红酒，“为什么？”
他走近两步，嘴角轻扬。
“想看看林大少爷知道真相时，那张虚伪的脸能狼狈成什么样。”
我噗嗤笑出声，酒杯抵着唇边，斜睨他。
“恶趣味。”
“彼此彼此。”
他俯身，抽走我手里的酒杯，就着我留下的唇印抿了一口。
“苏小姐演苦情戏装弱势的时候，不也乐在其中？”
我抬膝抵住他危险的距离，笑得挑衅。
“那不如先解释清楚，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我家进了人？”
“是派人24小时盯着我的公寓？”
他怔了一瞬，突然低笑起来，热气拂过我耳垂。
“因为某些人总是沉迷查案，被跟踪都能忘记锁门。”
“太不让人省心了。”
我指尖轻点他的胸口，声音压低。
“周先生这么操心，该不会是对我……”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按在墙上，鼻尖几乎相触。
“是什么？说下去。”
我迎着他危险的目光轻笑。
“对我的调查能力不放心？”
周沉低笑一声松开手，用力把我的头发揉乱。
“装傻。”
（故事 下）
文|小月
看小月全部作品点这里：小月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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