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
我的婚纱照变成了成人照。
青梅的熊孩子还大声读着上面不雅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老公还取笑我：“瑶瑶是小孩子心性，想帮我们热热场子，她儿子小川才四岁，爱开玩笑，你别太大情绪，以后，他还要住到我们家里，一起生活！”
我没吵没闹。
转身拿起司仪的话筒：“你应该把青梅也接到家里，一家人整整齐齐才对，这个婚礼场地就当我送给你们的结婚贺礼！”
我拉楚瑶和赵子川到台上。
“祝你们！新！婚！快！乐！一辈子锁死！”#小说##发优质内容享分成#
5
第二天，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人骚扰我妈妈。
我匆匆赶到医院，和楚瑶撞了个满怀。
“我妈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我抓住她的手腕，追问她。
“是又如何。你不离言哥远点，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你一天不离开，我就天天派人来骚扰。我说到做到！”
楚瑶高昂着头颅。
“言哥的手机里有我装进去的病毒，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别想给他通风报信，就算他现在把手机送去检查，我也有办法让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我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给我一笔离开费。钱到账，我保证消失。”
楚瑶脸上闪过惊讶，没想到我答应地这么痛快。
目露鄙夷：“以前还是我高看你了，不过就是个拜金女！”
我看到账户上多出的几个零，立刻带着我妈转院。
我把钱转给景翊当作补偿后，收拾东西，打算尽快离开。
“你要去哪？”景翊半夜敲响房门。
“夏末，我不想听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希望，在安城见到你。”
“可我已经订好去......”
话说到一半，被景翊打断。
“如果不是我有事现在就回安城，我一定把你带回去。”
他的表情很冷，一如当年。
“我会回去的。”
当年，我妈和景翊的爸爸再婚，我和景翊的关系也有过一段兄友妹恭。
直到我妈妈间接导致景翊的爸爸出车祸去世，我妈和我就被景家视作不祥，连夜赶出了家门。
那天晚上，也像今晚一样黑，我不停地哭，景翊的表情却只是越变越冷。
最后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机场上，再次见到陆言是让我不解的。
他红着眼，朝我跑过来，一把抱住我。
“末末，谁要和你分手了！我没同意！对不起，之前都是我没搞清楚情况，就凶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推开他，退后两步，拉开距离：“不好。我已经提分手了，再纠缠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是我的手机出问题了，很多事情我都不知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陆言急于证明自己，将数据恢复记录拿给我看，眼神卑微又期待。
我冷笑：“我高中时被霸凌，是不是你干的？我想听真话。”
陆言的手停在半空中，脸色变得僵硬。
“我当年只是不懂事，所以才......”
“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玩弄股掌之间。”
“可我爱你，是真的！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
陆言死死抓住我的胳膊，语气也越来越沉，不准我离开半步。
还派人叫停了航班。
他逼迫我跟他上车回家。
“末末，我们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陆言表情癫狂，死死托着我的后脑勺，强吻我。
我重重地咬伤他的嘴唇，拉开距离，给了他一巴掌。
“陆言，我喜欢的是当初在我黑暗时，给予我一束光的少年。而不是欺骗我、伤害我，羞辱我的人。”
他抹掉嘴角的血，肆无忌惮地笑：“没关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言哥，小川好像发烧了，一直在念叨你。你快来送他去医院。”
楚瑶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我耳中。
陆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我的表情，对上我讽刺的眼神，心中一痛，立马拒绝道：“生病了，就去看医生，找我也没用。”
说完干脆就挂断了电话。
他讨好地向我笑笑：“我保证，以后他们的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了。”
可我早就不在意了，我对他说：“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管你的事。”
“咱妈还是住在之前的医院吧。”陆言突然说道。
我知道，这不是在争取我的意见，而是在威胁我。
现在的我，只有先稳住他，才能顺利离开。
5
医院里，我和陆言在走廊里，迎面撞上妇产科王医生。
她皱眉看了看我，对我好心提醒：“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上次的事再经历一遍，就别想怀孕了。你是她丈夫吧，好好照顾你妻子。”
后面的话是对陆言说的，但他的表情很迷茫。
医生走后，他问我：“上次的事是指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
现在对我来说，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没必要了。
但他不死心，看着我毫不在意的表情，语气变重：“你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根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听不下去：“和你说就有用吗？那之前我次次都说，你给我回应了吗？”
我生病住院需要人陪的时候，他在国外陪楚瑶和她儿子散心。
我妈妈手术后进ICU的时候，他在陪楚瑶逛街买礼物。
以前，我不是没闹过，只是舍不得爱了这么多年的他。
陆言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派人送我回家以后，特意关照家里的佣人，禁止我出门。
而他重新回到医院，调取了我的病案记录。
“怎么可能？怀孕三周？她怀孕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陆言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的那张纸已经变形，眼里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王医生：“听她说，想在婚礼那天给你一个惊喜。怎么，你们还没举行婚礼吗？”
“不过也很可惜，她落了水，孩子就这么流掉了。而且她身体还留下了后遗症，现在宫寒严重，不好好调理，以后肯定要吃苦头的。”
王医生自顾自地说道，没有注意到陆言的脸色变得局促不安。
他颤抖着声音，心虚道：“孩子是哪天流掉的？”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当听到王医生报出日期后，还是倒吸一口冷气，踉跄了几步。
那天，正是他为楚瑶出气，逼我待在游泳池的那天！
所以…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嘴里不停呢喃：“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亲手害死我的孩子呢？我明明是那么期待他的到来！”
他哭红了眼，跪到我面前：“末末，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我没说话，但听他提起孩子，我的心脏还是骤停了一秒，眼泪不可自控地流了下来。
“末末，老婆，不要不理我，你打我骂我，都不要不理我！”
他握着我的手，自扇巴掌。
我却满眼讽刺，抽开自己的手。
“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我要你记住，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我要你一辈子对他愧疚！”
他瘫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言哥，那天晚上拍卖会的最后一个藏品，你让我查查景翊拍下的究竟是什么？我查到了，是……是嫂子的私房照！”
“不过你放心，据我技术分析，那些私房照都是被恶意P图的。”
陆言的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良久，对面才听到陆言沙哑的嗓音：“是谁干的？”
6
半夜，我被电话声吵醒。
“夏末！言哥天天喝酒，你什么也不关心，你他妈还算是个人吗？”
被人无缘无故骂了一顿，我的大脑清醒过来。
冷嘲热讽道：“我和他都分手了，现在去关心他，你的好妹妹楚瑶还怎么上位啊？”
“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瑶瑶，还敢和瑶瑶比较。言哥是怕她一个女孩子夜里来不安全，要不然还轮得上你？”
我无所谓：“哦，那你自己照顾呗，社会上对你们也是很包容的。”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言哥，要我说，你和瑶瑶完全可以再续前缘。当初瑶瑶被渣男哄骗，要不然你俩早就修成正果了。”
“滚！”陆言将桌子上的酒推倒在地，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戾气很重：“别和我提她！”
楚瑶刚推开包间门，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娉娉婷婷地走到陆言身边，轻声细语：“言哥，夏末又惹你生气了？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知道究竟谁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心里一直有你。”
陆言一反常态，就着楚瑶抓着他的手，一翻身，钳住楚瑶的脖子。
“楚瑶！拍卖会上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语气低哑，整个人都很危险。
楚瑶脸色青白，差点喘不过气，害怕地点头又摇头。
“不是我，言哥，那些私房照不是我干的。”
陆言一把将人摔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都没说是什么？”
陆言自嘲一笑。
“是我太给你脸了？我的人，你也敢动！从今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言根本没有给楚瑶反应和解释的时间，转身就走。
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了。
我反锁了房门，第二天打开门，才发现陆言就睡在门口。
开门的动静吵醒了他，他立马表忠心：“老婆，楚瑶在拍卖会上卖你照片的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都是她背着我干的。我昨晚已经和她说清楚，我和她以后就是陌生人。”
我一言不发。
原来伤害我，楚瑶要付出的代价这么低......
我扔给陆言一个U盘：“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想让我息事宁人。陆言，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傻？”
“怎么可能？”陆言下意识反驳，然后想起了什么，匆匆拿起地上的U盘。
下午，楚瑶带着赵子川来到家里。
她不相信陆言会对他这么狠心，眼泪汪汪：“言哥，不知道你听谁说了我不好的话，但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这是还你的钥匙。”
言语之间，多次朝我看来，暗示我在挑拨离间。
赵子川被楚瑶拧了后背，也开始掉眼泪：“爸爸，不，干爸，以后我就算生病，也不会再来找你的。”
但陆言听完全程，罕见的沉默。
我偷偷地拧了自己大腿，豆大的泪珠掉下来，学着楚瑶的茶言茶色：“你连钥匙都给她了，多余的人分明是我，我还是走好了。”
陆言手足无措，肉眼可见地慌乱。
我假意要走，陆言拦在我面前。
我说：“我没办法跟一个害死我孩子的凶手待在一起。你给不了我幸福，就应该放我离开。”
我转身上楼。
楚瑶：“言哥，我……”
陆言目露凶狠：“够了！你还想在我面前装什么？”
赵子川：“干爸，你不要怪妈妈。”
“闭嘴！我不是你爸爸，以前是我眼瞎，才会被你们蒙骗。”
“楚瑶！你害死我的孩子，还想害我的老婆，你凭什么？”
楚瑶摇头不承认，但盛怒之下的陆言根本不想听她解释。
“来人，给我把他们关进地下室，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们出来！”
楚瑶和赵子川鬼哭狼嚎地被拉走了。
我却高兴不起来。
陆言为人，喜恶太甚。
我从前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陆言撕了我的护照，藏起我的身份证，以为就能将我玩弄股掌之中。
我偷偷打给了景翊，让他安排了私人飞机来接我和妈妈。
我扔掉了别墅里所有关于我的东西，然后离开。
7
回到安城，景翊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替我妈治疗。
“当年是我年幼，听信谗言，任凭族人赶走你和阿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醉酒后，景翊突然闯入我的住处，抱着门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
我只有靠他更近，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小末，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当年的他同时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亲。
在我还有母亲陪伴时，他却只有一个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酒醒之后的第二天，景翊一脸茫然地从房间出来。
与他一贯的严肃不同，睡醒的样子没有丝毫攻击力。
我忍不住逗他：“昨天你喝醉了，非要到我这里，还要抱着我，赶也赶不走。”
景翊的表情显然呆愣住，甚至耳朵还印出一抹红晕：“我，我有说什么话吗？”
我凑近他，笑：“你一点也不记得了？昨晚你可是……”
他急吼吼打断我：“酒后的话算不得数，别放心上。”
我抓住他想跑的手，正色道：“不，我会当真。当初并不是你的错，你其实不用道歉，我和妈妈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脸上红意褪去，眼眸里有我看不出的情愫。
“那些话我一直想亲口对你和阿姨说，没想到竟然是在酒后。”
“既然选择原谅我，那是不是可以搬回家里了。你的房间，我一直保持着原样。”
景翊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惯性地向前几乎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
一瞬间，暧昧在我们之间游走。
我努力忽略掉身体和心灵的异样，答应了景翊。
他似乎对我搬回家这件事很满意，脸上挂满了笑意。
还主动提起了陆言。
“你走以后，陆言把所有怒气都撒在了楚瑶身上。他派人看住楚瑶，让她在泳池里待了三天三夜。他还把楚瑶与别人上床的视频打码发到了网上。楚瑶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我皱紧眉头，没想到陆言对楚瑶竟然这么心狠！
我说：“楚瑶不是好人，但陆言更是个混蛋！”
景翊握住我的手：“以后有我在，他不敢接近你！”
我点点头。
但夜里，我就做了一场噩梦，梦见我被陆言绑走，关进地下室，极尽羞辱。
甚至景翊为了救我，被陆言亲手杀死。
我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赤着脚，跑去景翊的房间。
站在景翊的房门口，摸上门把手，冰凉的触感才把我拉回现实。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已经知道陆言要来安城了？”
景翊摸摸我的头，安抚我。
我却始终难以平静：“哥，像他这样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应该都是罪有应得吧。”
我做好了见到陆言的准备，但他来得比我想象的还快。
8
“楚瑶死了，不会是我俩之间的阻碍了。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
第二天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的车被陆言拦住，他站在我车旁，隔着车窗，向我伸出手。
我：“她这么贪心的人，怎么就甘愿死了？”
陆言激动地说：“她对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略有惩戒而已，她就受不住了！也是活该她死！”
他的表情充满厌恶，似乎提起她都不愿意。
他继续说：“我找来和她上床的那些男人都是街上的地痞流氓，身上还有脏病。她当然接受不了。末末，为了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心里一滞，说不上高兴，甚至还泛起一丝同情。
我问：“那赵子川呢？你是不是还要养着他，毕竟他还喊你一声爸爸。”
陆言毫不犹豫：“当然不是，我已经送他去孤儿院了，还特地关照过，别给他太好的生活。”
说完，他凑近我，装作委屈：“老婆，我都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关掉录音笔，冷着脸：“陆言，我错了，我不该用孩子一事让你去报复楚瑶，因为你这个人没有底线。”
陆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准备开车离开，却在发动车子的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驱动力撞翻。
“啊！”
我被困在驾驶座，出不来，左腿被钢筋插入，鲜血直流。
火光映人，陆言一瘸一拐地从撞我的车里爬出来，冲着我大喊。
“夏末，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救你出来。”
“否则，要死我们一起死！”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我忍着痛，报警打电话。
但警方到现场还要很长时间。
陆言爬到我面前，咬牙切齿：“就算死，你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夏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我嘴里，我笑了：“陆言，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我一定会把你亲手送进警局！”
他掐住我的脖子，从额头到脖子涨红了，眼神猩红：“为什么？为什么？”
我几乎以为我要被他掐死了，看见景翊一拳打在了陆言的太阳穴上。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景翊失控的样子。
当我再次醒来后，我已经躺在了医院。
景翊满脸愧疚：“是我没保护好你，如果我来得再快一点。”
“你来得刚刚好。”
我特意绕了那条小路，就是为了让陆言主动找上我。
我算好了一切，唯独没想到陆言居然还打算和我同归于尽。
“陆言已经被警方带走，故意杀人罪罪名成立，他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景翊停顿几秒，继续说：“他要求再见你一面，这是他给你的信。见与不见，取决你。”
信上寥寥数语，尽是忏悔。
我烧掉了那封信，也拒绝了再见他的请求。
我和他，其实早该结束。
不久，我就听到陆言疯了的消息。
他被囚禁在精神病院，这辈子都没法再出来了。
我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而我新的人生也正晴朗。
（故事 下）
文|云水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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