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至，1897年出生于奉天怀德县大泉眼村，家境优渥，父亲于文斗经营商贸，与奉系军阀张作霖结为挚友。于凤至自幼聪颖，熟读诗书，尤爱《诗经》，字迹秀丽，气质端庄。

1908年，张作霖到于家拜访，见11岁的于凤至举止大方，提出让7岁的儿子张学良与她定亲。于文斗疼爱女儿，强调婚姻需她同意。张作霖允诺，约定日后让两人自行决定。

张学良在奉天讲武堂受过新式教育，起初抗拒包办婚姻，但在家族压力下，向18岁的于凤至求婚，承诺以她为重。同年秋，两人在郑家屯完婚，仪式由张作霖部将吴俊生主持，宾客云集，喜气洋洋。

婚后，于凤至随张学良迁入沈阳大帅府。她毕业于奉天女子师范学校，婚后仍坚持到沈阳大学旁听，学习英文、历史与经济，力求成为丈夫的贤内助。

白天，她操持家务，管理府中账目；夜晚，她与张学良讨论军务，提出扩建东北大学的建议，得到采纳。张学良按父命投身军旅，逐步掌管奉系事务。

1928年，张作霖在皇姑屯事件中被日军炸死，奉系群龙无首。于凤至协助张学良稳定局势，安排丧事有条不紊。

张学良接掌大权，宣布东北易帜，归顺南京国民政府，结束了北洋政府时期。于凤至回忆，丈夫常与她商议大事，尤其在除掉杨宇霆等事件中，她的意见颇受重视，足见两人互信之深。

1930年，中原大战后，张学良被任命为全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赴南京受职。于凤至随行，与宋美龄一见如故，结为金兰姐妹。宋母倪氏认她为义女，赞她知书达理。

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因不抵抗政策备受指责，舆论汹涌。于凤至整理行囊，陪他赴欧游历，暂避风波。在巴黎，她协助张学良会晤外宾，展现外交风范。

半年后，张学良奉召回国，她将子女送往英国读书，自己随夫返国，奔波于军政事务。

西安事变前夕，于凤至再次赴英探望子女。事变发生后，她迅速赶回上海，联络宋美龄等人求情，奔赴浙江奉化，与被囚的张学良共度三年幽禁生活。期间，她细心照料丈夫饮食起居，维持家庭稳定。

1940年春，于凤至被确诊患乳腺癌。张学良在囚室中焦急万分，求助宋美龄。宋美龄安排她赴美治疗，联系美国驻北京前公使詹森·肯尼迪夫妇协助。

于凤至带着三个孩子登船，临别时叮嘱张学良保重。她还将赵一荻从香港召回，托她照顾张学良。此行，她未料到竟是永别。

抵达美国后，她入住哈克尼斯教会医院，接受三次肿瘤摘除手术，化疗致头发尽落，体重不足90斤。她咬牙坚持，保住性命。

术后，她暂居女儿张闾瑛家中，得到悉心照顾。面对高昂的医疗费与生活开支，她决心自立，投身华尔街股市，凭敏锐眼光赚得第一桶金，为后续奋斗奠定基础。

1988年，91岁的于凤至身患重病，住在洛杉矶一所医院。中央获悉后，决定派郭维城探望，邀她回国治疗并安度晚年。

郭维城抵达洛杉矶，进入于凤至的病房。她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满头白发，床头放着一张她与张学良年轻时的照片。郭维城递上中央的信函，告知她祖国人民惦念张学良的功绩，政府希望她回国治疗，颐养天年。

于凤至听后泪流满面，双手紧握床单，低语“我要回去”。她凝视照片，泪水滑落，湿透枕边。郭维城述说国内变化：沈阳高楼林立，大帅府已成博物馆，东北铁路四通八达。

他提到张学良虽仍被软禁，但生活安稳，政府始终关注。于凤至擦拭泪水，翻开郭维城带来的《东北风物志》，书页间夹着一片枫叶，她轻抚良久，泪水再落。

于凤至的泪水，源于半个世纪的离别与思念，她为救张学良四处奔走。她拜访美国议员、律师，组织华侨集会，呼吁释放丈夫。1950年代，她写信给联合国，请求干预，信纸上墨迹工整，字里行间满是坚韧。

1961年，宋美龄派人劝她离婚，她断然拒绝，推倒桌上茶杯，茶水溅了一地。1964年，迫于压力，她同意形式离婚，签字时手微微发抖，墨迹晕开。她始终自称“张夫人”，公开表示“我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

医生告知郭维城，于凤至癌细胞已扩散，无法承受长途旅行。郭维城沉默片刻，叮嘱她安心，祖国永远是她的家。

于凤至点头，泪痕未干，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她将照片抱在胸前，仿佛那句“我要回去”已飞越万里，回到沈阳的故土。

1990年3月20日，她在洛杉矶病逝，享年93岁。去世时，床边放着与张学良的合影，桌上有一张纸条，写满沈阳地名：北大营、浑河、大帅府。

护士整理遗物，发现她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正是张学良当年的定情信物。她的遗愿是将骨灰送回沈阳，但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骨灰留在洛杉矶，墓碑上刻“张于凤至”，旁有一空穴，原为张学良预留。

1991年，张学良在台湾重获自由，时年90岁。他身着灰色长衫，搬到夏威夷定居，与赵一荻相伴。2001年10月14日，他在夏威夷病逝，享年100岁。

他未再见于凤至，却将她的遗赠捐给哥伦比亚大学，用于保存历史档案。他去世前，桌上放着一封于凤至的信，信中写道：“汉卿，待你自由，我在沈阳等你。”

参考资料

张于凤至口述；江苏省政协文史委员会整理．我与汉卿的一生 张学良结发夫人张于凤至回忆录．团结出版社．2007.05．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