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摘要：
今年一季度，全球ESG投资迎来“至暗时刻”。86亿美元集体撤离，美国反ESG政策重拳出击，欧洲大本营首次失守……面对政治风暴与业绩质疑，可持续基金的希望在哪里？
撰文 | Bell
编辑 | Tang
2025年，全球ESG基金的投资者们正在疯狂撤资。
在反ESG风潮的日益加剧下，全球可持续基金在2025年第一季度的流出量创下新高。全球投资者一共撤出了大约86亿美元。
来源：MorningStar
分地区来看，美国ESG基金已经连续十个月流出，累计流出61亿美元；日本连续第11个季度出现资金流出，主动和被动基金的撤资总额为9亿美元。
而一向被视为ESG大本营的欧洲也失守了，七年以来首次出现ESG资金大规模流出，投资者共撤出约12亿美元。
欧洲约占全球可持续基金资产的84%，资产规模达到了3.2万亿美元，历来是全球ESG投资的领头羊。而本次欧洲的退缩，彻底动摇了投资者的信心。
在资金大规模流出的情况下，全球可持续基金总资产的有机增长率第一季度出现了0.27%的负增长。相比之下，全球传统主流基金净资产则在第一季度实现了0.9%的正增长。
面对监管压力和反ESG情绪，欧洲资产管理公司当季对335只可持续基金进行了更名以弱化ESG标签，其中116只基金完全删除了ESG相关表述。
此外，还有大约94只欧洲基金产品被清算或合并，而美国基金关闭数量也达到了20只的季度新高。
在经济和政治逆风中，2025年第一季度全球新推出的可持续基金仅54只，较上季度（105只）锐减一半。
图说：全球可持续基金每季度推出数量 来源：MorningStar
全球ESG投资者正在应对复杂且政治化的监管环境。
美国总统特朗普重返白宫后，其反气候和ESG议程让美国资产管理公司如履薄冰。而欧洲也在美国的影响下，正在考虑逐步放松对气候目标和可持续性的关注。
同时，由于“漂绿”指控和监管方面的不确定性，欧洲资产管理公司在制定新的ESG和可持续战略时也变得更加谨慎。
此外，市场对可持续基金持续的业绩担忧，加上清洁能源行业目前面临的挑战（比如关税），也在抑制投资者对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兴趣。
可持续投资，可以说来到了历史“至暗时刻”。
01
特朗普风暴席卷全球
美国的政策风向一直是左右资本市场表现的关键因素。
在特朗普重返白宫之前，美国就有至少有18个州通过了反ESG立法。而特朗普上任后，风暴更是席卷ESG领域。
上任伊始，特朗普便以一系列强硬举措震惊全球：宣布退出《巴黎协定》、叫停电动汽车补贴计划、公开支持扩大化石能源使用，并对多元化政策展开全面围剿。
在此背景下，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近期明确表示将撤销要求上市公司披露温室气体排放和气候相关风险的规定。
面对保守派的政治施压，资管机构纷纷选择退守。全球最大的ESG基金管理公司贝莱德也宣布退出"零排放金融联盟"，这一标志性事件凸显了ESG投资在美国的艰难处境。
如今，特朗普在关税问题上的反复无常，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不确定性，进一步打击了市场对清洁能源和ESG相关的积极性。
这一系列状况导致美国ESG投资愈发暗淡。自2022年起，美国可持续基金已连续十个季度呈现资金净流出。
2025年第一季度，资金流出规模达61亿美元，与同期全美基金市场1380亿美元的净流入形成鲜明对比。更严峻的是，美国第一季度不仅没有新发ESG基金，反而有20余只产品被迫清盘。
图说：美国可持续基金的季度流量 来源：MorningStar
除政治因素外，ESG基金自身表现乏力也是导致市场退缩的重要原因之一。
MSCI明晟全球替代能源指数在过去几年的表现远逊于MSCI明晟所有国家全球可投资市场指数。但MSCI明晟世界气候变化指数过去十年的表现却一直优于MSCI明晟世界指数。
这种表现的分化，加上ESG投资标准本身的模糊性，使得其吸引力大打折扣。
当看到美国ESG投资者“夺路而逃”时，一些行业观察员仍然心存希望。
因为从数据上看，只有约18%的ESG基金注册于美国，而超过一半的ESG基金注册于欧洲；美国股票基金中ESG基金的比例不到2%，而世界其他地区的比例约为13%。
这意味着美国ESG市场的颓势未必代表全球趋势。然而，“气候投资先锋”欧洲的“倒戈”，让ESG投资来到了真正的“至暗时刻”。
02
欧洲的历史性“倒戈”
自2018年晨星开始跟踪数据以来，欧洲首次出现12亿美元的净流出——和美国的61亿比起来虽然不算多，却极具象征意义。
欧洲的净流出主要由主动型策略驱动，这些策略共撤出了50亿美元。被动型ESG基金的净流入额为37亿美元，创历史新低，较2024年第四季度下降了72%。
图说：欧洲可持续基金流向 来源：MorningStar
可持续投资研究主管霍顿斯·比奥伊（Hortense Bioy）表示，美国对ESG的抵制情绪日益加剧，这也明显影响了欧洲的市场情绪，欧洲投资者“很可能效仿了美国投资者”。
许多欧洲资管机构与美国企业有着密切的联系。而美国企业面对的“反ESG”浪潮同样会将压力传导至欧洲。
作为ESG投资的全球试验田，欧洲市场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具有指标意义。
当前，欧洲监管机构正对三大可持续支柱性政策进行"瘦身"：《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指令》（CSRD）、《企业可持续发展尽职调查指令》（CSDDD）和《欧盟绿色分类标准》或将迎来适用范围缩窄与条款简化。
对企业而言，这或许是合规负担的减轻；但对投资者来说，却意味着关键数据的蒸发——当80%企业得以豁免分类标准披露要求时，ESG投资将被迫在信息迷雾中摸索前行。
报告一针见血地指出：欧洲领导力的缺失正在削弱气候行动的连贯性与协同性，这种失序状态持续消解着市场对ESG投资框架的信任基础。
03
不确定中的希望
据晨星统计，2025年第一季度，只有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出现资金流入，各吸引约3亿美元。
2025年第一季度流向加拿大可持续基金领域的资金显著增加至2.85亿美元，其中被动策略获得了近4.45亿美元，而主动型基金的流出减少到1.6亿美元。
这可能与加拿大两项国家可持续发展标准——CSDS 1和 CSDS 2已于今年1月生效有关。该标准与ISSB的两项标准密切相关，增加了投资者的信心。
但加拿大的可持续基金总资产增长率仍低于去年同期。
2025年第一季度，澳大利亚（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可持续基金领域的净流入约为3.05亿美元。与2024年最后一个季度重述的3.96亿美元的净流入相比，仍然略有下降。
第一季度的资金流入由被动策略推动，净流入2.72亿美元。在此期间，澳大利亚主动型可持续基金的净流入为3300万美元。
2025年第一季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只推出了一只新的可持续基金，而同期却有6只可持续基金收盘。
不过，在暗淡的ESG投资前景下，晨星可持续发展研究主管比奥伊却认为，当欧洲开始退缩，中国就会主动站上主导地位。
来源：MorningStar
2025年是中国ESG信息披露政策密集出台后的首年，预计披露ESG相关报告的上市公司数量会大大增多。而ESG信息披露的完善，也将为相关金融产品提供更多参考信息。
中国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竞争水平几乎在所有行业上快速赶超。去年一年，在MSCI 的ESG评级当中提升2级甚至3级的ESG企业当中，中国企业占了一半以上。
今年2月，证监会发布了《关于资本市场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的实施意见》，提出了18条政策举措，促进ESG投资持续健康发展。
随着政策的明确引导与市场需求的持续增长，银行ESG理财和公募ESG债基已成为ESG投资的主力军。
截至2025年1月底，中国国内市场纯ESG公募基金存续数量460只，存续规模人民币3,507亿元。
当全球其他各大市场都在关闭ESG基金、几乎不再新发ESG基金产品时，2025年开年至今，中国资本市场已新发5只ESG基金，其中主动型基金占多数。
不确定中的希望，可能还在中国身上。
-------
[1]https://www.reuters.com/sustainability/climate-energy/trump-agenda-drives-record-outflows-global-sustainable-funds-morningstar-says-2025-04-24/
[2]https://www.morningstar.com/lp/global-esg-flows
[3]https://www.morningstar.com/sustainable-investing/public-policy-drives-sustainable-investing-markets-2025
[4]https://www.morningstar.com/sustainable-investing/us-sustainable-funds-suffer-another-year-outflows
[5]https://www.cnbc.com/2025/03/31/trumps-backlash-isnt-game-over-for-esg-investing.html
[6]https://www.capitaleconomics.com/publications/equities-focus/trumps-agenda-isnt-game-over-esg-investing?check_logged_in=1
[7]https://energynews.oedigital.com/environment/2025/04/24/morningstar-reports-record-global-outflows-of-sustainable-funds-due-to-trumps-agenda
[8]https://future.portfolio-adviser.com/sustainable-funds-suffer-worst-quarter-of-outflows-on-record/
[9]https://www.edie.net/the-trump-effect-investors-pulled-8-6bn-from-sustainable-funds-in-q1/
[10]https://www.ft.com/content/9f425c25-4fc3-45de-bcc5-e9c75d6d14d3
[11]https://finance.eastmoney.com/a/202504253389281926.html
[12]https://mp.weixin.qq.com/s/4U2KDN3_sTvey-zOkqIgUw
免责声明：
本文仅用于学术交流和传播，不构成投资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