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明节，天气没有雨纷纷，却有丝丝小雨在心里。

毕竟，这是慎终追远，怀缅失去亲人的传统日子。

我想他们了。

这种日子，内心也难免会有些关于人生有何意义、灵魂究竟有没有，转世是否存在这些类迷信的“大哉之问”。

现代科学固然是越来越昌明，但我觉得，只要人类还要面对未知远大于已知的永恒困境，这些问题，就一定还会有人一直追问下去，且永远无法做出斩钉截铁的否定回答。

记得有一次看电视，看到著名企业家俞敏洪对学者余世存先生的采访，大意是问：你深研《易经》，认为人有前世吗？相信前世今生吗？余世存的回答是：“人虽死亡了，尸体腐烂了，意识也没有了。但构成意识的最基本元素并没消失，按物质能量守恒定律，这些元素化解到宇宙之中，应该会以不同方式重新组合起来。按这样理解，人也应该存在前世。

余世存的观点，似乎也和佛教的说法相合。

佛教认为，人的肉身会死亡，但人的第八识，阿赖耶识是永生不灭的。而且阿赖耶识会带着每个人生生世世的记忆，不断走向下一个投生处。

因此佛教里会有著名的“活佛转世”之说。西藏的一些转世灵童，据说就能准确地辨认自己前世用过的物品（剑桥大学曾用双盲实验对之进行验证过，但只能将此现象归因于文化暗示或未知机制）。

这个观点也可以对一些有“宿慧”的人，做出合理解释。譬如莫扎特四岁就能作曲，印度神童阿克里特·贾斯瓦尔7岁就能实施首例外科手术，12岁发表量子力学论文。中国古人也有"书到今生读己迟"的说法。

但当前的主流科学家，还是更倾向于用“神经多样性”（Neurodiversity）来取代“宿慧”的玄学标签——认为人类大脑本就是一个充满未知可能的宇宙，所谓的“天赋”，或许只是人的某个神经回路恰好与时代需求实现了共振而己。也正如神经科学家David Eagleman所言：“我们不是受限于天生的硬件，而是终身升级的软件。”

从严格科学角度，余世存的"能量重组前世说，或许并不能成立，但其却很好地揭示了人类对意识不朽性的永恒追问。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言："神秘的不是世界如何存在，而是世界竟然存在"。这种困惑本身，恰是哲学与科学共同进步的驱动力。

因此，在这个清明时节，我还是很喜欢余世存先生的答案，在隐喻与实相之间，为我们这个已经明显过于冰冷的世界，提供了一种元叙事框架，将枯燥的热力学定律，转化为有温度的生命诗学。让我们能在原子的重组中，看见文明的重量，在能量守恒里，听见祖先的低语，将每一次呼吸，都当作宇宙对自己的古老承诺。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按照他的观点，我们所有己逝去的亲朋好友，就仍然活在我们中间，只不过，他们不是如高僧活佛转世般的“集中呈现”，而是分散于迁流不息的芸芸众生、江河山海、草木花鸟，以及我们的一呼一吸之间。我们周遭的一切的一切，都存在着他们的音容笑貌和所有记忆的信息，只要静下心来，就或多或少，可以感觉和接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