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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隐的《春思》,开篇别具一格,结尾却意在言外
谈诗论词

一场寒雨过后,春日的暖阳轻柔洒落,漫山遍野的桃花、李花开始盛放。微风拂过,坠落的花瓣如雪飘飞,如梦似幻,可是一位晚唐才子看见眼前的烂漫春景,却难掩内心的愁思。

才子身逢乱世,目睹烽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感慨自己空有满腹才华,却又报国无门。前路一片渺茫,不知通往何方,才子心中充满怅惘,于是赋诗抒怀。下面一起欣赏其诗作:

春思

唐末 · 罗隐

荡漾春风渌似波,惹情摇恨去傞傞。

燕翻永日音声好,柳舞空城意绪多。

蜀国暖回溪峡浪,卫娘清转遏云歌。

可怜户外桃兼李,仲蔚蓬蒿奈尔何。

诗的大意是:荡漾的春风碧绿如波,惹人情思,勾起怨恨,让人心神不宁。燕子不停地上下翻飞,并发出悦耳声音;柳枝在空地里随风飘舞,仿佛蕴含着无尽思绪。

蜀地的气候温暖,溪峡间的波浪也充满了暖意;美人清婉的歌声响遏行云,户外的桃李绚烂夺目。可是在隐者门前,诗人却只能与蓬蒿相伴,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关于罗隐的身世,大家都非常了解,这里就不再赘述。这首诗写于诗人50岁时,由于屡试不第,才子心中经常充满愁情。诗人感慨余生难以建功立业,又焦虑大唐王朝摇摇欲坠,便借助诗行抒发了自己的深沉忧思。

荡漾春风渌似波,惹情摇恨去傞傞”,开篇别具一格,比喻精妙。春风本来没有颜色,诗人却说它如同荡漾的碧波,含蓄地刻画出春风拂过、绿染大地的一派生机。傞傞(suō)形容醉舞失态的模样,诗人没有陶醉于灿烂美景,反而情不自禁地觉得黯然神伤,可见诗人心中极其悲戚。

颔联从视听两方面进一步展开,“燕翻永日音声好,柳舞空城意绪多。”燕子翻飞的欢快,柳枝飘舞的婀娜,在一般人看来,可能觉得心情非常舒畅,可是对于罗隐来说,却反而增添了几分愁思。

永日”二字隐隐透露出时光漫长,令人百无聊赖;“空城”一词既从侧面描写晚唐社会十室九空的悲戚画面,又暗示了诗人内心的极度孤寂。诗人四处漂泊,心中的愁情无人可诉,又不知何处才是人生归宿,又怎能具有闲情逸致去观赏周围景物。

蜀国暖回溪峡浪,卫娘清转遏云歌”,颈联陡然一转,诗人的视线从眼前景象,挪向广阔的空间。蜀地春日温暖,波浪翻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象征着一种充满希望的景象。“卫娘”则代指歌女,美妙绝伦的歌声暗喻世间美好的事物。

作者通过描绘迷人春景与婉转歌喉,与前文的“惹情摇恨”形成鲜明对比,进一步传达出诗人所处的困境,委婉地道出美好只存在于想象中,现实世界其实是满目疮痍。

尾联意在言外,“可怜户外桃兼李,仲蔚蓬蒿奈尔何。”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和李花,乃是绚烂美好的象征,然而句首的“可怜”二字,让人们感到有点诧异。经过进一步了解,才知道这些美丽的花朵,竟然生长在隐者的门前,一直与蓬蒿相伴,大家于是又会开始深思。

仲蔚”即张仲蔚,晋代高士,他虽有才华却隐身林泉,不被世人了解和重视。诗人以桃李自比,感慨自己就像这些盛开在蓬蒿间的花朵,无人赏识,只能在这乱世中默默凋零,饱含着怀才不遇的悲愤与无奈。

罗隐的《春思》,开篇别具一格,结尾却意在言外。全诗意境深远,措辞精妙,一花一木都成为了时代的见证者,一草一叶都承载着诗人的深情寄托。后人透过千年时光,依然能感受到诗人内心的波澜,令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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