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战

我在下面的叙述中，有一部分详细到几点几分，目的是要说明一个装甲集群指挥官在对俄战局中，要背负多么沉重的精神和体力负担。

1941年6月14日当我听完希特勒对将军们的训话之后，便于15日从柏林飞往我设在华沙的司令部。直到6月22日进攻开始之前，我一直在忙着视察部队及其进攻出发阵地，访问友邻，协商与友邻的协同作战。部队的展开和进攻准备，都进行得很顺利。

6月17日，我勘察了布格河的河道，该河便是我们的最前线。19日，拜访了由冯·马肯森将军指挥的第3军，它位于我装甲集群右翼。经6月20日和21日的视察，我确信一线军的准备工作都已圆满完成。通过对俄国人的详细观察，我深信，他们对我们的行动企图一无所知。在布列斯特城堡的庭院里，可以看到俄国士兵还在按照军乐的节拍训练阅兵式，这说明他们还没有进驻布格河沿岸的工事。最近几周也没有看见他们构筑工事。这样看来，我们突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的问题是，在目前这些新情况下，是否依然要按照原计划，实施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但出于谨慎，最后我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实施炮火准备。因为，我担心在我们渡河的时候俄国人会采取出乎我们意料的措施，使我们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1941年6月22日，这是个决定命运的关头。这一天，我于2时10分动身前往位于波胡卡里南部的集群指挥所瞭望塔，位于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西北15公里。当我于3时10分到达这里的时候，天还漆黑。3时15分，开始炮火准备。3时40分，俯冲式轰炸机开始进行第一轮轰炸。4时15分，第17、第18装甲师的先头部队开始横渡布格河。4时45分，第18装甲师的第一批坦克开始渡河。渡河时，使用了在“海狮”行动中经过考验的装备，它可以潜水四米深。

6时50分，我在科洛德诺乘坐一艘强击艇渡过布格河。我的指挥梯队由两辆装甲通信车、几辆越野车和摩托车组成，直到8时30分一直跟随我前进。一开始我随第18装甲师到达列斯纳河桥，能不能占领这座大桥对于第47装甲军的推进十分重要。桥上除有俄国岗哨之外，没有任何人。当俄国人发现我接近他们时，便逃之夭夭。两个传令官不听我的命令，前去追赶，可惜为此送了命。

10时25分，先头装甲连到达列斯纳河，并渡过该河。随后跟进的是师长内林将军。我随第18装甲师前进直到下午。16时30分，我到科洛德诺渡河场。18时30分，回到我的指挥所。

装甲集群在全线取得突袭成功。在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的南部，第24装甲军夺取了完好无损的布格河上大桥。在它的西北面，正在预设地点架桥。现在，敌人已从最初的惊恐中醒悟过来，在他们的营房中进行顽强抵抗。尤其是在布列斯特的重要城堡进行了数天顽抗，封锁了我们横渡布格河和姆哈韦茨河的铁路和公路。

傍晚时分，装甲集群在马洛里塔、科布林、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和普鲁扎纳与敌人进行激战。在普鲁扎纳，第18装甲师与敌人进行了首次坦克战。

6月23日4时10分，我离开指挥所，首先来到第12军，与施罗特将军商谈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的战况。接着，我又从这里来到第47装甲军，该军位于一个名叫比尔杰基的小村庄，距离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东北23公里。来到这里后，我与莱梅尔森将军商谈战况，并通过电话向我的指挥所了解全线的总体战况。接着，我于8时来到第17装甲师，听取步兵旅旅长里特尔•冯•韦贝尔将军关于他所采取措施的报告。8时30分，我见到第18师师长内林将军，接着再次与莱梅尔森将军进行商谈。然后，驱车前往普鲁扎纳，装甲集群指挥所已转移至此。19时，司令部指挥处也到达这里。

这一天，第24装甲军沿科布林﹣别列萨卡尔图斯卡公路，向斯卢茨克挺进，一路激战。它的军指挥所已转移到别列萨卡尔图斯卡。

我的印象告诉我，第47装甲军不久便会与从比亚韦斯托克方向撤向东南的俄军遭遇激战。因此我决定，次日还是随第47军一起前进。

6月24日8时25分，我离开指挥所，向斯洛尼姆方向前进。此时，第17装甲师已攻入该城市。但是在罗扎纳和斯洛尼姆之间的地方，我碰到了俄国的步兵，他们用火力控制了行军道路。第17装甲师的一个炮兵连和摩托车步兵向敌人回击，但火力显然不足。于是我也参加了这场战斗，我用指挥车里的机枪向敌人开火，将敌人赶跑，而后我才得以继续前进。

11时30分，我到达位于斯洛尼姆西部的第17装甲师指挥所，除了遇到这个师的师长冯·阿尼姆将军之外，还见到了军长莱梅尔森将军。正当我们谈话的时候，突然从我们背后传来激烈的步枪和机枪声，因为有一辆正在燃烧的汽车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无法看到公路上的情况，因此不知道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见从烟雾中冲出两辆俄军坦克，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两辆俄国坦克一边用车载火炮和机枪猛烈射击，一边向斯洛尼姆冲来，在俄国坦克的后面有两辆德国IV型坦克在追赶，还不停地向敌人的坦克猛烈射击。俄国坦克认出了我们这一群人，立刻就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向我们开炮，爆炸声震耳欲聋，烟尘弥漫使我们无法睁眼。我们这些老兵，立即卧倒在地，只有可怜的费勒中校因为没有及时卧倒而身负重伤，他是由后备军司令派驻我集群的，还有反坦克炮营营长达尔默﹣策尔贝中校也身负重伤，几天之后便去世了。不过，俄国坦克最终还是被我们摧毁了。

接着，我视察了斯洛尼姆最前线，然后搭乘一辆IV型坦克通过无人区来到第18装甲师。在这里，我命令第18师向巴拉诺维奇方向前进，还命令第29摩托化师加快向斯洛尼姆的推进速度。之后，15时30分我再次来到斯洛尼姆，然后返回集群指挥所。途中，我们意外地闯入了俄国的步兵群。他们是乘坐汽车来到斯洛尼姆城下，正准备在这里下车。我立刻命令司机：“全速！”而俄国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射击，我们已冲过人群。很有可能俄国人已经认出我来了，因为不久就在他们的报纸上登出了我已被击毙的消息。因此，我必须通过德国的无线电广播来纠正这一错误宣传。

20时15分，返回我的司令部。在这里获悉，在我们右翼的马洛里塔地域，第53军自6月23日以来一直与俄军进行激烈的交战，已击退俄军多次反攻。在第24装甲军和第47装甲军之间地域，第12军已开始建立松散的联系。但装甲集群的左翼所受到的威胁日渐增大，主要来自一大股从比亚韦斯托克逃出来的俄军。所以，必须尽快将第29摩托化步兵师和第46装甲军调来，以消除左翼的威胁。

就在这一天，希特勒变得神经紧张起来，他担心强大的俄军部队会在某个地方突破包围圈。他想让装甲集群停止前进，先掉转方向对付比亚韦斯托克周围地域的敌人。幸运的是，这回陆军总司令部还算强硬，顶住了希特勒的这个决定，命令部队继续向明斯克推进，以达成合围。这件事我们事先并不知道。

维尔纳和科夫诺先后被我们占领。

芬兰人未经战斗便占领了阿兰群岛。德国第1山地军也兵不血刃地占领了盛产镍矿的佩萨莫地区。

6月25日晨，我到野战医院看望伤员，他们是昨天在我的指挥所遭敌空袭时受伤的。因我当时在前线，才免遭此难。9时40分，我来到位于普鲁扎纳以南九公里的利诺沃，第12军驻在这里。在听取了他们的情况汇报之后，又赶往距斯洛尼姆南部37公里处的察尔泽齐涅，第24装甲军军部。在与盖尔将军磋商之后，我又视察了第4装甲师。16时30分，返回集群指挥所。

在这一天，又有一股敌军从比亚韦斯托克地域向斯洛尼姆方向前进，其中还有坦克。此时，第29摩托化步兵师正好到达这里，于是便立即投入战斗，阻止该股敌人向斯洛尼姆前进。这样，第17、第18装甲师便可脱身，投入明斯克方向。第18装甲师正准备向巴拉诺维奇前进。

6月26日一早，我驱车前往第47装甲军前线，监督他们向巴拉诺维奇和斯托尔普采的前进。第24装甲军奉命支援北部友邻部队的前进。

7时50分，我到达第17装甲师，命令他们立即向斯托尔普采挺进。9时，我来到第18装甲师指挥所，除师长外军长也在这里。这个指挥所位于列斯纳河畔的斯洛尼姆﹣巴拉诺维奇公路旁，位于该师先头部队背后五公里处。从这里我再次用无线电与第24装甲军联系，确认他们是否已为巴拉诺维奇的进攻提供支援。我听说，此项任务已由第4装甲师一部完成，该师自6时已派出一个战斗组向北推进。

12时30分，第24装甲军报告说，他们已占领斯卢茨克。这应归功于他们的指挥官和部队。于是，我用无线电表扬了他们的军长，然后立刻前往位于塔尔塔克的第18装甲师前沿。下午早些时候，接到一个报告称，霍特的部队已到达明斯克以北30公里处。

14时30分，收到集团军群命令，命令我用大部兵力向明斯克前进，第24装甲军向博布鲁伊斯克前进。我向集团军报告，第24装甲军已向博布鲁伊斯克前进了，第47装甲军通过巴拉诺维奇，正在攻击明斯克。然后，我命令司令部指挥梯队向塔尔塔克转移，他们于23时30分到达。

下午，第17装甲师还报告，他们正在一条可通行的道路上向斯托尔普采前进。傍晚时分，他们到达目的地。很不幸，师长冯·阿尼姆将军在这天战斗中负伤，他的职务暂时由里特尔·冯·韦贝尔将军代理。

此时，装甲集群再次归属第4集团军指挥。受领的任务是，在察德沃尔泽（斯洛尼姆以北9公里）﹣霍林卡﹣切尔瓦﹣察尔维扬卡河一线，阻击由比亚韦斯托克开来的俄军。

这一天，第46装甲军的先头部队到达塔尔塔克附近的战场，建立起与左右邻部队的联系。这样，第24装甲军和第47装甲军之间的空隙就被弥补了。第24装甲军也因此得以解脱，其全部兵力可以集中到它的主要任务上，即向博布鲁伊斯克发展进攻。

注释：

《海牙陆战法规公约》：1899年7月29日，在海牙由法、英、瑞典、丹麦、希腊、意、日、俄、美等26个国家（后又有多个国家批准并加入）签署的公约，全称《陆战法规和惯例公约》。公约就交战者的资格、战俘、伤病员、伤害敌人的手段、包围和袭击、间谍、军使、投降书、停战、敌国领土内的军事当局、在中立国拘留交战者和护理伤病员等方面做了具体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