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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是怎么由富国变成穷国的?
国福开讲


国家的发展道路,无疑是最为重要的。现在就利用南美洲的阿根廷和委内瑞拉为例,来谈谈这个问题,希望能够对全社会有启发性。这一讲讲阿根廷,题目是《不能选错人走错路》。

阿根廷位于南美洲东南部,国土面积278.04万平方公里,总人口4732万。1816年7月独立,是联邦制国家,实行代议制民主。1880年上任的胡利奥·阿根蒂诺·罗卡开始,经济自由政策得到连续十届联邦政府的加强,政策激励下的欧洲入境移民潮重塑了阿根廷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面貌。从1870年到1910年,移民潮和死亡率的降低使人口翻了五番;铁路里程从503公里陡增至31104公里;小麦年出口从10万吨增至250万吨,海上冷冻船的应用促使牛肉年出口从2.5万吨增至36.5万吨,令阿根廷跻身于世界出口五强之列;归功于世俗的免费公共义务教育系统,识字率从22%激增至65%,比大多数拉美国家五十年后的水平还高。1908年,阿根廷成为世界第七经济大国,人均收入与德国比肩。布宜诺斯艾利斯也从“大农村”转身成为国际化的“南美巴黎”。

但是,阿根廷的经济后来却出现了重大的问题和波折。

这不能不提到在阿根廷的现代史上,曾经出现了一个人和一个主义。这个人就是阿根廷正义党创始人胡安·庇隆,这个主义就是庇隆主义。它又被称之为正义主义,是胡安·庇隆提出的一种属于“第三位置”的政治理念,它以国家复兴和民族解放为主要内容,同时主张中央集权。庇隆说:“我们反对共产主义,因为共产党人是宗派主义者;我们也反对资本主义,因为主张资本主义的人也是宗派主义者。我们的第三种立场,并非中间立场,这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立场,可以根据各种具体环境而或中,或左,或右。”

1938到1940年,庇隆曾在阿根廷驻意大利大使馆担任武官,此时墨索里尼正动员民众参与重建意大利社会,法西斯主义方兴未艾。这一经历“开阔了眼界”,对庇隆的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46年,庇隆担任阿根廷总统后,对外,强烈地反对美国和英国,没收了这两个国家在阿根廷的大量资产,也强烈反对苏联和共产主义。对内,采取有利于工人阶级的政策,致力于推进国家的工业化。并将此称为介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第三位置”,后被人称为“庇隆主义”。庇隆认为:“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共产主义都是已经过时了的制度。资本主义通过资本剥削人,而共产主义是通过国家剥削人,两者通过不同的制度同样损害人。”“我们若选择其中的任何一种制度,都不能为我国人民带来应得的福利,因此我们决定创立一个第三立场”。庇隆本人曾说:“对我来说,一切都开始于1938年1月”, 在都灵所学的法西斯主义的政治经济课程,“为我指点了迷津”,法西斯意大利是“第一个国家社会主义,……这是一条在俄国社会主义和美国资本主义之间的第三条道路”。庇隆主义认为,第三位置学说的目标是实现人类社会中人的幸福,而达到这一目标的方法是协调物质主义、理想主义、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这几种力量,并以基督教的精神珍视每一种力量。他的思想成为了阿根廷政党中的主流。

有学者尖锐地指出,庇隆主义的核心特色其实就是所谓的“民粹主义”,激情的表白、对美好未来的简单勾勒和画饼充饥式的许诺很容易打动听惯了坏消息的普通民众,庇隆提出了“政治主权、经济独立、社会正义”的口号,正是以此俘虏了阿根廷人民。庇隆主义将人民当作所有行为的唯一合法性源泉,以管理军队的方式治理国家,政治主张、经济主张直接诉诸大众,完全甩开议会,甩开了传统的行政官僚体系,将立法案交付全民复决,让人民感觉权力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其实,这种制度的核心是使庇隆分子处于一个完全不受监督的地位。

1943年8月25日,庇隆在一次公开演说中阐述过自己的劳工政策时说:“资本家先生们,不要害怕我的工会运动,资本主义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稳固,我准备把全国的工人组织起来,让国家来领导他们,让国家给他们指出方向。通过这种办法,那些在战后可以威胁我国资本主义社会的思想潮流和革命潮流,就将在工人中间失去作用,工人的待遇应该略加改善。”庇隆主义在拉美地区成了迅速获得大众支持的政治策略模本,民粹主义可以在短期内迅速有效地动员大众,获得广泛的民意基础。表面上,庇隆主义给予广大人民“面包和娱乐”,以取得人民大众的直接拥戴。本质上,庇隆主义摆脱代议制民主程序、获得超越宪法的权力。庇隆主义还有“经济民主”的特点,强调以宏观政策手段实现收入的再分配,在破坏财产权确定性的基础上剥夺了少数人的财产。主张企业国有化、积极营造公共事业、不惜以庞大的预算赤字刺激需求,强制全民就业和推广市民的福利政策。并发起了所谓的国有化运动,如将中央银行收归国有,以3.1亿比索的高昂代价从美国垄断组织手中收回了电话网的经营权,又从英国人手中购回了2.4万公里的铁路网。由于缺乏国际金融知识,加上官僚无能,阿根廷在收回英资铁路时遇到巨大挫折。一方面外资大发其财,不少阿根廷政府高官也捞取了巨大的好处。为了重振阿根廷的农业,政府也采用国有化的道路,从大农场主手中赎回了45万公顷的土地,使3000多户农民从中受益。这一时期,阿根廷的经济发展相对提速,物价比较稳定,人民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实惠。但是为了笼络高级军官、夯实政治根基,军费开支在国家预算中占到25%以上;政府由原来只有8个部委激增至20个,还有形形色色的委员会、秘书处,安插了大量的冗员。为取悦大众,庇隆大力发展公共事业来提供就业机会,造成公共事业人员极度膨胀,效率低下,财政压力巨大。1947年和1948年,工人工资分别增长了25%和24%。导致政府债务激增,而任何将减少公众福利和就业机会的调整都将引起人们的强烈不满,只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政府制定了不得随意解雇、强制提高工资和福利的政策,使得阿根廷的富裕阶层和私营企业处于困难境地,此外,因私营企业被课以重税,同时在金融市场筹资成本高昂,令私营企业发展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于是,出现了私营企业普遍逃税和资本外流。

一方面,全面国营只会让企业效率降低、产出减少,税收自然也相应减少。另一方面政府支付却在不断的增加之中。在这一减一增中产生了庞大债务。如此一来,只能借不断印钞票来支付巨大的政府账单。

自从庇隆开始的之后,阿根廷执政者不过就是两个主张,一个是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另一个就是庇隆主义。从1989年起,正义党领袖梅内姆连续执政十年,推行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阿经济一度有较大发展。但在梅内姆执政后期,阿经济转入衰退,社会问题日益突出。1999年德拉鲁阿当选总统未能遏止持续三年的经济衰退。1998年下半年开始滑坡,国家风险指数飚升,外债压力加剧,财政与金融崩溃。到2001年12月,阿终于爆发了严重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危机,德被迫辞职。此后阿形势严重动荡,十日之内数易总统。2018年,阿根廷经济金融形势多次剧烈波动。阿从高收入国终于跌入了失败之国的行列。阿一再被别国赶超,甚至邻国智利也好于阿根廷。

自由派经济学家米莱上任阿根廷总统,推出了一系列激进改革措施。大力裁撤政府机关机构和人员,减少和放松政府和法律对经济领域的管制,减少行政成本缩小财政赤字,便利进出口贸易。大家看到,他个传统的庇隆主义有本质区别,就是私有化和经济自由。而米莱改革的阻力主要来自左翼和工会,也就是庇隆主义者,但这股力量目前在两院似乎都不占多数,米莱只需争取中间党派支持就可以推动改革落实。

当下,米莱政府执政后开始扭转了阿根廷美元储备下降的趋势。阿根廷中央银行下调基准利率至80%、连续两个月财政盈余、通胀率在逐月下降、通胀压力有所缓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批准再向阿根廷提供47亿美元贷款、阿根廷完成超500亿美元债务置换等。米莱改革虽然很有危险,但也应该看到,不改革也是死路一条。希望米莱能够给阿根廷闯出一条活路,祝福阿根廷人民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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