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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老鼋精
风骨故事会

乾隆二十三年六月初七,晌午头的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沧州城外运河边上,三十来岁的李铁柱正蹲在船头补渔网,汗珠子顺着草帽檐儿往下淌,在青布衫上洇出深一块浅一块的印子。

"铁柱哥!快看这怪事儿!"对岸王二麻子举着竹篙直嚷嚷,"今儿一网下去捞着个铜匣子,里头还塞着块破布!"

李铁柱抬头瞅了眼,王二麻子那破锣嗓子惊得柳树上的蝉都闭了嘴。他甩了甩酸胀的胳膊,划着乌篷船往对岸去。运河水面泛着油亮亮的光,船桨推开水波时,他忽然觉得后脖颈子发凉——这大热天的,河风咋跟刀子似的?

王二麻子早把铜匣子摆在岸边青石上。那匣子三寸来长,锈得跟块烂铁似的,锁眼儿里还卡着半截断钥匙。李铁柱伸手刚要摸,冷不丁听见"咔嗒"一声,匣盖自己弹开了。

"我的个亲娘哎!"王二麻子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匣子里躺着块巴掌大的玉牌,青玉上头浮着个乌龟模样,龟壳纹路里沁着血丝,在日头底下泛着幽光。

李铁柱正要细看,运河深处突然"咕嘟"冒起个水泡,紧接着整条河像开了锅似的翻腾起来。乌云不知啥时候聚了顶,雷声闷闷地从云层里滚出来,惊得对岸芦苇荡里的白鹭扑棱棱乱飞。

"铁柱哥,这……这玉牌邪性!"王二麻子连滚带爬往村里跑,"我听说老辈人讲,运河底下镇着个千年老鼋精……"

话没说完,平地刮起阵旋风,卷着沙土直往人眼睛里钻。李铁柱眯着眼往河里看,恍惚见着个磨盘大的黑影在水面一晃,等揉了眼再瞧,河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那玉牌上的血丝好像更艳了。

当晚梆子刚敲过三更,李铁柱家木门"哐哐"响。开门见是村东头刘寡妇,发髻散着,怀里抱着个襁褓直哆嗦:"李家兄弟,我家娃儿烧得跟火炭似的,嘴里直说胡话,说……说河里有双红灯笼……"

李铁柱抄起门后柴刀就往刘家跑。刚进屋就闻见股腥气,像死鱼烂虾捂了十天的味儿。刘家小子躺在炕上,小脸烧得通红,嘴里含含糊糊念叨:"大黑龟……要吃人……"

李铁柱正要细问,窗外突然"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进河里。他举着油灯到窗边,冷不丁对上一双灯笼大的红眼睛,正贴在窗纸外头往里瞅!油灯"扑"地灭了,再点着时,窗外只剩夜风卷着柳条儿乱抽。

原来三十年前,沧州地界也出过怪事。有个漕运官监守自盗,用这玉牌镇住运河老鼋,逼着它掀翻过往商船。后来东窗事发,官老爷被抄家问斩,玉牌却不知去向。

"那老鼋本是有道行的,被镇在河底这些年,怕是早成了精怪。"孙郎中从药箱底掏出本泛黄的《阅微草堂笔记》,翻到某页指着道:"你看这记载,老鼋报复人时,必先使其家宅不宁……"

话没说完,药铺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衙役闯进来高喊:"李铁柱!你们村王二麻子刚在运河里淹死了,县太爷请你回去认尸!"

李铁柱赶到河边时,日头正毒。王二麻子直挺挺躺在芦苇丛里,肚子鼓得像面鼓,十指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像是在泥里抓挠过。最瘆人的是他眼珠暴突,临死前分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让水鬼拽了替身啊!"围观的老船夫直嘬牙花子,"昨儿夜里三更天,有人听见河里'哗啦哗啦'响,像是有个大物件在扑腾……"

李铁柱攥着玉牌的手直冒汗。昨夜他分明听见王二麻子在梦里惨叫,等提着灯找过去,只看见个黑影往河里窜。现在想想,那黑影后腿处分明拖着条鱼尾巴似的长影!

当夜月黑风高,李铁柱家院门又被擂得震天响。这次是村西头赵木匠,举着把劈柴斧头直喘气:"铁柱兄弟,我家婆娘……她……她对着井水梳头,说水里有个穿红袄的姑娘要拉她下去……"

李铁柱跟着赵木匠刚进院,就听见东厢房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推门见赵家媳妇对着铜镜描眉画眼,嘴里哼着《牡丹亭》的曲儿,可那镜子照出来的却是张龟脸!

"还我玉牌……"赵家媳妇突然扭头,眼睛瞪得铜铃大,指甲暴长三寸,直往李铁柱心口抓来。李铁柱抄起门后的扁担乱打,却见扁担穿过那媳妇身子,打在墙上"砰"地溅起火星。

"是幻象!"李铁柱猛然想起孙郎中说的话,咬破舌尖"噗"地喷出口血水。血雾散去,赵家媳妇软绵绵倒在地上,铜镜摔得粉碎,镜框里夹着张黄符,符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龟甲纹。

"这孙掌柜昨夜死在码头,怀里揣着这个。"县太爷扔过来个湿漉漉的荷包,里头装着把金钥匙,钥匙齿上刻着个龟甲纹。李铁柱突然想起铜匣子里的断钥匙,两下一比对,严丝合缝!

"三十年前……"县太爷捻着胡须道,"孙掌柜他爹就是那个贪墨的漕运官。这老东西临死前留下话,说玉牌能召老鼋运财,可每逢月圆之夜要往河里扔个活人祭……"

正说着,衙门外头突然炸雷般响起个声音:"无量天尊!贫道云游至此,见妖气冲天,特来相助!"众人回头,见个黄袍道士立在门口,手持铜铃铛,背上插着把桃木剑。

那道士自称龙虎山张天师座下弟子,围着尸体转了三圈,突然盯着李铁柱喝道:"你这后生好大胆!竟敢私藏妖物!"说着铜铃一摇,李铁柱怀里的玉牌"当啷"落地。

玉牌刚沾地,河水突然"轰"地涨起三尺高!但见浪头里浮着个房屋大的黑影,背上驮着座朱漆小楼,楼里传来丝竹声,隐约见着穿红戴绿的影子在里头晃悠。

"妖孽敢尔!"道士桃木剑一挥,符纸"啪"地贴在小楼上。黑影吃痛往水里钻,临了却伸出只裹着黑纱的胳膊,五指如钩往李铁柱面门抓来。李铁柱躲闪不及,脸上登时火辣辣疼,三道血痕从眉骨划到下巴。

"这妖物修炼百年,已成气候!"道士从怀里掏出个紫金葫芦,"需得童男童女心头血……"话没说完,李铁柱突然觉得腰间玉牌发烫,低头看时,血丝竟游走起来,在玉牌上拼出个"冤"字!

电光火石间,李铁柱想起孙郎中说的话——《阅微草堂笔记》里记载,老鼋本是被前朝御史冤杀的清官,因沉冤未雪才化妖作祟。他猛地从道士手里抢过葫芦:"道长且慢!这老鼋怕是含冤而死……"

"胡说!"道士眼中闪过丝慌乱,"妖就是妖,哪有冤不冤……"话音未落,河面突然平静如镜,月光下浮起具骸骨,骸骨脖子上套着根铁链,链子另一头拴着块石碑,碑文正是前朝御史弹劾清官的奏折!

李铁柱抄起玉牌往石碑上一拍,血丝"唰"地钻进碑文。但见铁链"咔嚓"断裂,骸骨化作白光冲天而起,河底传来声长叹,像是困了百年的囚徒终于解脱。

那道士见势不妙要跑,却被县太爷喝住:"慢着!你背上桃木剑穗子,怎的用金线绣着孙家商号标记?"衙役们一拥而上,从道士行囊里搜出本账册,上头密密麻麻记着这些年失踪的童男童女,最后落款赫然是"福瑞祥"!

原来孙掌柜的儿子假扮道士,用邪术操控老鼋运财,实则借机拐卖人口。那铜匣子本是孙家祖传,玉牌上的血丝就是被害者的冤魂。此刻真相大白,但见河面浮起朵朵白莲,每朵花心里都托着个孩童的魂魄,在月光下渐渐消散。

李铁柱摸着脸上结痂的伤痕,突然想起孙郎中说的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他往河里撒了把纸钱,看着纸灰打着旋儿沉入水底,仿佛看见个白胡子老头在河底作揖,转眼化作条银鱼游向远方。

自那以后,运河再没闹过鬼。只是每逢月圆之夜,总有人看见河面浮着盏红灯笼,老船夫们说,那是老鼋在给迷途的船只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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