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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老狗临终产下独崽,继续为主人看家护院
斯坦

2009年霜降那夜,老张头从集上回来时,车轱辘在泥沟里碾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举着马灯凑近,见是只被铁夹子夹断后腿的奶狗,浑身糊满血泥,喉咙里还发出护食般的呜咽。

"作孽的贼!"老张头解开羊皮袄裹住这小东西。油灯照亮柴房时,老伴正给襁褓里的孙子缝虎头鞋,针尖差点戳破手指:"人都吃不饱,你还捡张嘴回来?"

谁料这黑毛团子命硬得很。它舔着米汤活过来,瘸着腿替主人赶走偷鸡的黄鼠狼。满月那晚暴雨冲垮猪圈,小东西蹿进雨幕狂吠,硬是把睡死的夫妻俩吼醒。待他们抱着孙子逃到院外,百年老槐轰然砸在正房屋顶。

"这是老天爷派来的守宅犬啊。"老伴颤着手给黑狗系上红布项圈,坠着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铜铃铛。从此张家大院多了个黑影,铃铛声在十里八乡出了名。

五岁那年黑妞咬死过野猪。那天小主人蹲在菜地捉蚂蚱,林子里忽地蹿出个獠牙牲畜。等老张头举着锄头赶到,黑妞正卡着野猪喉咙往山崖边拖,狗血混着猪血染红半边坡地。猎户后来指着狗脖子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咂舌:"这狗护主的疯劲,比狼崽子还凶。"

最玄乎的是小主人十二岁那年。娃儿贪玩掉进冰窟窿,黑妞竟懂得叼着扁担往河里送。等大人闻讯赶来,狗牙死死咬住孩子棉袄后领,冰碴子把舌头割得血肉模糊。后来神婆说,黑妞这是用三世牲畜命换了小主人阳寿。

十五年光阴在铜铃的叮当声里流过。黑妞送走过中风的老太太,吓退过拍花子的人贩,在洪水中给救援队带过路。它日渐浑浊的眼睛总盯着小主人书包上的反光条,下雨前会提前把晾晒的被褥叼回屋,连灶上炖着鸡汤都晓得用爪子扒拉风箱控制火候。

春寒料峭的二月末,张家大院的黄泥墙根下蜷着条黝黑的老狗。它肚皮松垮地垂在稻草堆上,眼角糊着浑浊的白翳,尾巴却还保持着警觉的弧度。这是十五岁的黑妞,村里现存最年长的看家犬。

"老伙计,吃饭了。"老张头端着豁口的青花碗蹲下来,热腾腾的棒子面糊里飘着肉渣。黑妞支起前腿,鼻尖在碗沿蹭了蹭,突然扭头朝西厢房方向低吼。竹篱外晃过道灰影子,邻家的大花猫蹿上枣树,几片枯叶打着旋落在老张头褪色的蓝布衫上。

这种场景持续了半月有余。自从开春黑妞肚子鼓起来,村里就起了风言风语。"十五岁的老狗揣崽子,怕不是黄大仙借腹呢。"豆腐坊的刘寡妇挎着篮子路过时,总要把这句话在舌尖滚三滚。老张头抄起扫帚要赶人,却被老伴拽住袖子:"黑妞这胎来得古怪,你找王婶来瞧瞧。"

接生婆王婶跨进院门时,黑妞正用前爪扒拉着堆在墙角的旧棉袄。这些是往年小主人穿破的冬衣,此刻被它叼着在向阳处铺成个软和的窝。老狗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尾巴扫起细碎的尘土,浑浊的眼睛望向王婶腰间挂的艾草香囊。

"造孽啊..."王婶撩开黑妞的后腿,布满老茧的手突然僵住。干瘪的乳房像晒皱的丝瓜耷拉着,腹部却诡异地隆起,皮肤下凸起个拳头大的硬块。她转头对攥着烟袋的老张头叹气:"按狗的年岁算,黑妞都是九十多的老妪了,这胎..."

话音未落,黑妞突然咬住王婶的裤脚,力道大得扯出个三角口子。它拖着笨重的身子挪到窝边,冲着围观众人呲出焦黄的犬牙。老张头忙把看热闹的乡邻往外赶,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叮当作响。

当夜雷雨大作。子时刚过,老张头举着油灯查看牲口棚,忽见黑妞窝里闪过道银亮的光。那光像正月里舞的流星锤,绕着老狗打转三圈后钻进它腹中。紧接着传来声呜咽,比秋虫振翅还轻,却惊得院里公鸡扑棱棱飞上草垛。

清晨雨住,湿漉漉的稻草堆里蜷着团煤球似的活物。黑妞侧躺在血污里,肚皮松垮得能看见肋条形状,舌头耷拉在外泛着青灰色。听到脚步声,它挣扎着抬起头,用鼻尖把湿漉漉的幼崽往老张头脚边顶了顶。

如今这垂暮的老将躺在稻草堆里,煤球嘬奶时,黑妞用前爪把铜铃项圈推到幼崽跟前,喉咙里滚出串含混的呜咽。

老张头蹲在狗窝旁抹眼泪:"它这是交代后事呢。"檐下那块搪瓷牌突然当啷落地,惊得煤球竖起耳朵。黑妞却阖上眼皮,嘴角微微翘着,仿佛看见小主人书包上的反光条在月光下明明灭灭。


"独生子狗崽啊..."闻讯赶来的王婶倒吸凉气。按她六十年接生经验,老狗产仔多是三五个,这般年岁还拼死生下独苗的,怕是真应了"减寿生接班"的老话。檐角积雨滴在青石板上,敲出空洞的回响。

消息传到村东头老猎人耳朵里,他捏着旱烟杆来了。这个年轻时猎过熊瞎子的汉子,此刻却对着狗窝红了眼眶:"牲畜比人灵性,黑妞这是知道大限将至,拿自个儿阳寿换条接班狗呢。"他指着幼崽额间若隐若现的白痕,"瞧见没?这叫续命印,老狗每教它一样本事,性命就要短一截。"

果然,黑妞开始拖着残躯教幼崽生存之道。它用前爪拍打食盆示范进食节奏,叼着煤球的后颈教辨认草药,月圆之夜对着山坳长嚎传授预警信号。每当幼崽学会新技能,黑妞眼里的光就黯淡几分,原本油亮的黑毛成片脱落,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皮肉。

第二十日拂晓,老张头发现黑妞趴在磨盘旁。这个位置正对大门,是看家犬最理想的守卫点。幼崽蜷在它腹下酣睡,黑妞的前爪还保持着圈护的姿势。晨雾漫过它不再起伏的肚皮,沾湿了煤球额间已然成形的月牙白斑。

从此张家大院多了条通体乌黑的小狗,唯独额间缀着弯银月。它像母亲那样黎明蹲坐门墩,晌午巡视粮仓,黄昏护送小主人放学。村里人说,每当月夜山风掠过老槐树,就能看见两道黑影绕着张家院墙游走,一大一小,如同墨汁滴进夜色里。

当煤球第一次对着陌生人呲牙时,项圈上的铜铃发出与十五年前别无二致的清响。放学的少年蹲下身,惊觉小狗额间白痕与他童年溺水时的冰裂纹路一模一样。暮色中隐约响起沙哑的吠叫,像是来自磨盘下那个永远温暖的草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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