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舅在县民政局干了三十年还是普通科员，隔壁办公室的老李是同一批进来的，当年他嫌我二舅太闲散，我二舅嫌他材料写得矫情，有次防汛值班他俩被分一组，老李非要按流程图查岗六次，我二舅裹着军大衣在值班室打呼噜，凌晨三点水漫到脚脖子，一个抱着文件箱不撒手，一个抄起塑料凳当船桨，天亮时救援队发现俩人抱着暖气片对骂，水位其实才到小腿肚

办公室新来的大学生整理文件，领导说年轻人要多历练才能成长，顺手把下周汇报材料甩我桌上，我掏出抽屉里十年前考进来的入职通知压在最下面，转身去老干部活动室找老张下棋了

在基层单位干了快二十年，每天对着堆积如山的红头文件盖章，给领导写材料写到凌晨三点，接待群众被指着鼻子骂过祖宗十八代，看着中专毕业的亲戚靠关系当上副科，办公室空调坏了八年没人修，最擅长技能是帮领导接送孩子和遛狗，现在四十五岁还在做会议记录，人生就像复印机吐出来的A4纸，每张都印着"科员"两个大字，终于明白体制内混日子才是终极生存法则。

我表叔在县交通局干了二十七年一级科员，每天处理文件盖章写材料，去年单位搞职级并行才混到四级主任科员，工资涨了四百七，上个月刚给自己买了台二手帕萨特，周末兼职跑婚庆车队，去年靠这个在老家盖了二百平的三层楼，儿子结婚的彩礼钱全靠周末跑车攒出来的。

单位老张四十年工龄还是科员，每天雷打不动八点擦桌子泡茶，十点整理文件，下午三点归档材料。去年部门要整理历史档案，老张熬夜三个月把三十年的资料理得清清楚楚，结果年底评优给了刚调来的处长侄子。上周领导让他带新人，小伙子当面说"跟您学怎么当万年科员吗"，满办公室哄笑中老张还在教怎么用蜡线装订文件。体制内的螺丝钉拧紧了是本分，生锈了就成了笑话。

有个老科员在档案室干了二十年。新来的大学生整理文件时发现1998年的干部考察表，指着泛黄的纸张问："这人现在怎么还是科员？"老科员推了推老花镜凑近看："这是我。"年轻人倒吸凉气时，老科员从柜顶摸出个铁盒："别急，这儿还有我1983年的转正审批表。"

在县财政局待了快十五年了，每天重复着整理报表核对数据的工作。新来的95后都当上副科了，领导每次谈话都画饼说"下次有机会"，上个月单位竞聘，公示名单里唯独跳过了我们这批老科员的档案号，现在每天上班就跟打卡养老似的，茶水间听到年轻同事议论我们这些老油条，还得装没听见继续泡枸杞

在单位干了十年还是科员，每天就整理档案。有次把领导讲话稿里的“重要指示”打成“重口味”，打印了二十份发到各部门，发现错误后赶紧偷偷回收，结果漏了一份被局长拿到，开会时全场憋笑，我假装低头记笔记手心全是汗，最后年终考评给了个“工作不够细致”…

体制内基层岗位的真实写照，就是稳定与平淡的长期共存。这类岗位工作内容固定重复，晋升通道狭窄，每天处理着文件流转、数据填报、会议服务等程序性事务。老科员们往往经历了从入职时的踌躇满志，到五年后的适应妥协，再到十年后的习以为常的心态转变。有个现象很典型：单位里工龄超过十五年的科员，基本都能练就"到点下班不拖延、领导批评不红脸、评优表彰不争先"的生存哲学，这是岁月磨出来的职场智慧。

体制内的小科员日子一眼望到头，每天填表格写材料应付检查，晋升名额全被关系户占光。工资十年涨了五百块，同事个个背后捅刀子，领导把杂活累活全甩过来。家里老人住院拿不出钱，孩子补习班费用压得喘不过气，老婆天天骂我没本事。领导张口闭口讲奉献，实际好处全揣自己兜里。想辞职又怕社保断缴，不辞职天天憋屈得心绞痛，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日子过了二十年，人都熬成办公室的老黄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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