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解放战场上,国民党五大王牌只剩下三个半,国民党军士气低落,然而在华东战场上,国民党一位军长在7月的豫东战役中,率领25军绝境反击,竟然逼退了粟裕大将!

这位国民党军长是谁呢?
1948年,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出现了严重的退化,其中一个显著的标志是,原本的五大主力部队如今只剩下了三个半。
在这一年,国民党军队的整体战斗力呈现出断崖式的下滑。在各大战场上,以往那种一个军所向披靡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然而,却有一个军是例外。
一、五大主力仅存三个半
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在抗战后期曾有过一次较大幅度的提升,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国民党军队逐渐蒋系化。
在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之前,国民党军队内部派系众多。当时总计有189个师的兵力,其中蒋介石嫡系的只有35个师,占比仅为18.5%。其余的川军有27个师、东北军21个师、西北军15个师、湘军14个师、晋绥军13个师、粤军12个师、桂系7个师、黔军4个师、马家军4个师、滇军2个师,另外还有各种杂牌且不入流的部队35个师。
到1945年抗战胜利时,国民党军队拥有253个师,蒋介石嫡系达到129个师,占比接近51%。经过抗战的损耗以及蒋介石嫡系的兼并,西北军、东北军、湘军、黔军等几个系统基本上被摧毁或者肢解,而桂系和阎锡山的实力则略有扩充。
蒋介石嫡系吞并杂牌部队,先抛开国民党内部派系争斗的黑暗与残酷,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编制统一、补给统一、武器统一,兵员实力得到充实,整体战斗力自然就有所提升。
其二,美械部队大批涌现。
在抗战中后期,由于美军加强了对中国军队的援助,国民党军队中出现了一批全美械或者半美械的主力部队。到1945年底,共装备了13个美械师。分别是第二军、第五军、第八军、第十三军、第十八军、第五十三军、第五十四军、第七十一军、第七十三军、第七十四军、第九十四军、新一军、新六军。
五大主力部队均为全美械部队。在抗战胜利时,以五大主力部队为首的这一批美械部队,战斗力达到了巅峰。就算日军不投降继续作战,这一批国民党军队也不会惧怕日军。
在全面内战的初期,国民党主力部队还是相当能打的。 一个美械军起初基本能够抵御住我军三个纵队的围攻。然而,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太久,到1948年初,其整体战斗力就开始下滑了。
就拿五大主力来说,整编74师在1947年5月的孟良崮战役中被全部歼灭,之后虽然很快重新组建,但已不再是当年那支强大的“三五”部队了。
歼灭了一个,还剩下四个,其中有一个主力军近乎元气大伤,那就是新一军。
新一军的巅峰时期是在1946年5月占领四平的时候,当时部队下辖的三个师,即新38师、新30师、新50师,都是印缅战场上的老牌部队,军长孙立人在军中拥有绝对的威望。占领四平后,国军开始以师或团为单位分散作战,结果被东北民主联军逐步消耗。至少到1947年8月,状况还算不错,元气未损,仍能发挥作用。
但到了1947年9月,陈诚在东北大力扩充部队,一向亲美的孙立人被排挤离开了新一军,新一军的老底子新38师被调出,扩充成了新七军。新一军的凝聚力瞬间崩塌,之前屡次被歼灭团级单位所造成的损伤一并爆发,此后战斗力急剧下降,在五大主力中沦为最差的。
那其他国军的总体情况如何呢?
被全部歼灭或者大部分被歼灭(以打掉军部或整编师部以及两个主力师作为标志)的越来越多,比如西北战场上的整编二十九军、整76师,中原战场上的整编66师、206师(相当于军)、整3师、十五绥区(康泽)等,华东战场上的整编69师、整26师、整51师、整46师、整72师、整74师、整57师、整75师、整2师、七十三军(按照时间顺序),华北战场上的第三军、三十五军等。
1948年的国民党军,整体上都在走下坡路、崩溃,在这种艰难的局势下,那支逆袭发展的国军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二、黄百韬的独特之处
这支部队,就是曾一度被传为第六大主力的二十五军。

二十五军原本是一支比较特殊的部队,属于嫡系中的杂牌军。
该军组建于1938年6月, 由52师和190师构成,这两个师之前分别是预备第3师和第4师,均为抗战时期新征召兵员组建而成的新部队,未受到杂牌军阀部队的影响。但这两个师也只是普通部队。
然而,该军的军长黄百韬并非蒋介石的嫡系将领。
黄百韬是广东人,出生于天津,既不是出身于保定系军官,也未曾上过黄埔军校。早年在旧军阀部队中辗转,1928年随奉系张宗昌的第六军向蒋介石投降,属于典型的杂牌将领出身。
当时,蒋介石吞并杂牌军,由于自身实力不算强大,担心遭人议论而不敢公然抢夺,所以常常以保送陆军大学深造的名义,暗中解除杂牌将领的兵权。黄百韬刚进入蒋系时还是师长,不久就被保送进入陆大第三期学习,由此失去了兵权。
毕业后也未受到重视,在西北军中艰难生存。后来因偶然的机会调回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担任中将高参。黄百韬无所事事,写了一些应付工作的论文。没想到被何应钦发现他的论文很有见解,于是推荐他到第三战区担任顾祝同的参谋长。
黄百韬非常珍视这个前往一线部队的机会,在任期间大力整顿军纪,惩治贪腐人员,没想到却正好触犯了顾祝同的忌讳,令顾祝同非常不满。黄百韬是真心做事的人,性格虽然直爽,但也不笨。他也时常设法迎合讨好顾祝同,但由于顾祝同的根本利益受到侵扰,根本看不上黄百韬。
1943年10月,顾祝同趁机将黄百韬外放,让他与二十五军军长张文清对调,使他无法妨碍自己贪污。
黄百韬正好图个清静,在二十五军专心练兵打仗。恰好当时二十五军没有重大战事,黄百韬一改之前张文清不干正事、尽干坏事的作风,将二十五军管理得很有秩序。那时,国军部队面对日军都没有太有效的制敌方法,黄百韬自行摸索出一套夜战打法,一度取得了显著效果,成为国军中少有的能够打夜战的部队。
黄百韬清楚自己并非所谓的“黄陆浙一”,在朝中又没有靠山支持。 只能事事争先,打仗积极卖力,抓住所有机会展现自身。
幸运的是,二十五军在蒋系军队中并非主力,也未受派系斗争的干扰,黄百韬因此能够一直在这个职位上发挥作用。全面内战爆发后,他率领整编后的整编第25师进攻华中解放区,与粟裕多次交战,虽说吃了些小亏,但并未遭受重大损失。整编25师与整编83师(李天霞)这类一流主力一同作战,表现居然不比83师差。
华中野战军北移后,黄百韬率部一路向北追击,接连占领苏北的众多城池,作战态度十分积极。黄百韬为人不贪财不谋私,打仗还屡次立下战功,这与黄埔将领大不相同,从而引起了第五军、整编74师等部队的嫉妒和排挤。
顾祝同当时担任陆军总司令,黄百韬的表现逐渐引起了他的关注。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顾祝同官至如此高位,自然也清楚军长这个层面真正需要怎样的人才。再加上黄百韬一直对他刻意讨好,顾祝同竟然改变了看法,开始关照和提携黄百韬。
华中、山东野战军合并后,历经连续多场大战,整军、整师规模的国军被歼灭,例如整编69师、整编26师,整编69师是蒋介石的铁杆亲信部队,整编26师拥有第一快速纵队,地位都在二十五军之上。黄百韬作为主攻部队之一,居然毫发未损。
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黄百韬的临场指挥还算合格,能打仗就打,不能打就走,较为灵活。
其二,其管辖的40师、108师、148师都是黄百韬长期指挥和训练的部队,作风相对质朴,有一定的正气,和其他国军有所不同,关键时刻能够打硬仗,也比较听从调遣。
孟良崮之战中,国军编成三个进攻集团,黄百韬在汤恩伯兵团序列内,竭尽全力进攻华野一纵一师的阻击阵地,只差一个天马山的山头就能抵达孟良崮张灵甫的阵地。整编25师的步兵极其勇猛,跟随着大炮轰击的炸点,在五六十米的距离内向前冲锋。 当时华野部队都大为震惊。
然而,由于整25师是向上进攻,以三倍于一纵一师的兵力进攻其阻击阵地,却一直未能攻克。一师也奋战到了最后关头,所有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全师伤亡惨重。要不是师长廖政国临时拦下四纵一个路过的营投入作战,整25师很有可能就冲过天马山与张灵甫会合了。
三、悲情结局
黄百韬积极参战,又有顾祝同支持,孟良崮战役后国军进行战术检讨,整83师师长李天霞受到严厉惩处,黄百韬却侥幸逃过一劫。

此后,黄百韬率领军队进攻胶东,又长途奔袭至大别山区参与对刘邓大军的围剿,每次作战都奋勇向前,持续在蒋介石面前表现自己。
1948年7月豫东战役,黄百韬终于迎来绝佳机会,顾祝同把一个交警支队和第三快速纵队划给黄百韬,让其组成一个兵团,前往睢县解救区寿年兵团。
黄百韬原本从徐州北上救援兖州,与许世友的山东兵团对峙。接到命令后迅速集结部队转而奔赴豫东,其速度之快,大大出乎粟裕的意料。原本粟裕希望山东兵团拖住黄百韬,或者南下攻打徐州吸引黄百韬这个小兵团向东,以减轻豫东战场的压力。
黄兵团抵达睢县后,粟裕被迫调整战役计划,放弃区寿年兵团的余部72师,转头以主力围攻黄百韬,黄百韬没想到华野会突然这样用兵,被打得困在阵地无法脱身,黄百韬甚至做好了最后牺牲的准备。
在危急关头,黄百韬多年练兵作战积累的战斗力在绝境中展现出来,华野主力已经经历多日激战,将士们的体力、粮弹供应和预备力量都已接近极限,很难歼灭黄百韬兵团,所以粟裕果断下令退出战斗,豫东战役至此结束。
试想一下,如果前来增援的部队战斗力稍弱一些,抗打击能力没那么强,很可能在华野的最后一击面前退缩甚至崩溃。黄百韬惊出一身冷汗,但这块“硬骨头”也确实让华野感到棘手。 豫东战役结束后,黄百韬声名鹊起,国民党军队重新编组新的兵团,以增强陇海线的防御实力。顾祝同向蒋介石进言道:“通常而言,一位领袖必须有两个及以上的支持力量,让他们争着讨好、献媚,如此,这位领袖才能指挥得得心应手,稳如泰山。倘若只留下一个派系、一股支持力量来拥护领袖,就像曹操和司马懿那样,万一这唯一的力量想要篡位,或者消极怠工,那该如何是好?”
蒋介石沉默不语。顾祝同接着说:“比如说辞修(陈诚字辞修),他的部下中只知道有辞修而不知道有委座的,大有人在。我追随您三十年,不敢不掏心掏肺地跟您讲。”
当时在场的还有国民党军队总后勤部长俞飞鹏,顾祝同当着这第三人的面讲这番话,蒋介石觉得他是出于公心,没有什么嫌疑,于是决定提拔顾祝同一直关照的黄百韬,让他担任重新组建的七兵团司令——也就是在豫东战役中被消灭大半的区寿年兵团。
当时徐州绥署下辖的各个兵团,兵团长官都是黄埔系将领,像李延年、李弥、邱清泉等等,黄百韬获得这一任职,在中央军系统中无异于一声惊雷。顾祝同向来不搞派系,黄百韬虽是他提携的小弟,但两人不像陈诚那样在党内大搞小派系。任命一个并非黄埔出身的兵团司令,总算给国民党军队内部带来了一些迟来的正气。
新的七兵团以黄百韬的二十五军为核心,下辖六十三军、六十四军、一百军(即整编83师)。七兵团向徐州靠拢时,又把四十四军归入七兵团序列,使其一下子成为徐州剿总规模最大的兵团。
这个兵力组成颇为有趣,一百军是实打实的中央军,二十五军经过多年变化逐渐成为中央嫡系,六十三军和六十四军则是粤军。蒋介石如此安排,大概是看重黄百韬的公正之心,想用他的名声和籍贯来笼络这两个粤系军。
然而,所谓的公正之心也好,正气也罢,都来得太迟,发挥作用的范围也太小。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整体大幅下降,仅靠两三个像黄百韬这样的将领难以扭转局势。
黄百韬指挥着这个庞大的兵团, 尽管各军军长在表面上听从他的指挥,然而毕竟部队组建的时间过于短暂,黄百韬指挥粤系部队难以顺心如意。淮海战役一经打响,陇海路上到处都是漏洞,七兵团就如同一只巨兽,掉入了粟裕设下的陷阱,再也无法逃脱。
黄百韬早就清楚国军存在的弊病,在新安镇还未出发的时候,就曾向国防部派来督军的李以劻悲叹道:“咱们哥俩都是从陆军大学出来的,……请告知刘老总(徐州剿总司令长官刘峙)加以留意,要让其他兵团尽快集结,晚了就会耽误大事。要是我被包围,期望别的兵团来救援。老弟,你是总统特地派来的,请你当面禀报总统,我黄某承蒙总统的知遇之恩,生死早就置之度外,绝对不会辜负总统的期望。我面临危难是不会苟且偷生以求幸免的,请记下来务必转达。”

最后,黄百韬又讲了一句饱含深意的话:“我们为何斗不过共产党?人家对上级的指示坚决执行到底,我们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句话最终成为了国民党军命运的墓志铭。
1948年11月22日,二十五军被全部歼灭,七兵团彻底覆灭。黄百韬在乱枪之中丧生。